第33章 追查张兰的社会关系-《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

  南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里,日光透过老旧的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砚捏着那张刚打印出来的颅像复原图,指尖还残留着油墨的温度——图上的女人眉眼弯弯,嘴角有颗细小的痣,正是村民口中失踪半年的外来务工者张兰。

  “张叔,您再想想,张兰失踪前,有没有跟谁走得特别近?”林砚俯身对着电话听筒,声音尽量放得温和。电话那头是张兰打工的针织厂门卫张老头,也是目前找到的、最后见过张兰的人之一。

  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滋滋声,张老头的声音带着迟疑:“近……好像跟她们车间那个同乡走得挺近?叫啥来着……哦,赵刚!俩人都是河南来的,平时吃饭总凑一块儿。”

  林砚眼前一亮,立刻在笔记本上写下“赵刚”两个字,笔尖顿了顿,又补充“河南同乡、针织厂工友”:“张叔,您还记得张兰失踪那天,赵刚有没有上班?他之后还在厂里吗?”

  “失踪那天……我想想啊。”张老头的声音顿了几秒,“那天是月初,我值早班,看见张兰进厂了,赵刚倒没见着。后来没过几天,赵刚就跟厂长辞工了,说家里有事要回去,走得急急忙忙的,连铺盖都没带走。”

  挂了电话,林砚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摊,抬头看向对面正在整理尸检报告的苏晓:“有线索了,张兰有个同乡工友叫赵刚,张兰失踪后没几天就突然辞工离开南州,行踪可疑。”

  苏晓停下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眼神里带着几分认同:“辞工时间太巧了,而且‘家里有事’这种理由,很容易用来掩盖行踪。你打算怎么查?”

  “先去针织厂摸清赵刚的底。”林砚起身抓过外套,“你跟我一起?说不定还能从工友嘴里问出点法医能用上的细节——比如赵刚有没有受伤,或者身上有特殊的气味。”

  苏晓点点头,把尸检报告锁进抽屉:“正好我也想看看张兰生前工作的环境,或许能找到她没被发现的个人物品。”

  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城郊的针织厂赶,路上风裹着沙尘,吹得人眼睛发涩。1985年的南州城郊,还没有成片的高楼,只有低矮的厂房和土路,偶尔有拖拉机驶过,扬起一阵灰雾。

  针织厂的大门锈迹斑斑,门口挂着“南州市东风针织厂”的木牌,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工正蹲在门口吃饭,看到林砚和苏晓穿着警服过来,都停下筷子看过来。

  找到厂长办公室,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桌上算账,见他俩进来,连忙起身:“警官同志,是为张兰的事来的吧?之前你们来问过,我都跟老张说了,有线索就赶紧报。”

  “我们想了解赵刚的情况。”林砚拿出笔记本,“他在厂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住哪个宿舍?有没有留下家庭住址或者联系方式?”

  厂长抓了抓头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员工登记簿:“赵刚是去年来的,在织布车间,跟张兰一个组。住集体宿舍302房,联系方式……好像就留了个老家的村名,具体地址没写。”他指着登记簿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你看,就这个,‘河南省驻马店市平舆县赵家村’。”

  林砚把地址抄下来,又跟着厂长去了302宿舍。宿舍是上下铺,一共住四个人,靠门的下铺铺着空床单,床底下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箱,上面落满了灰。

  “这就是赵刚的床。”厂长指着空铺,“他走的时候就带了个帆布包,这箱子没带走,我们也没敢动。”

  林砚戴上手套,蹲下身打开木箱。里面大多是旧衣服和几本武侠小说,翻到最底下,他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封皮已经磨破了。翻开第一页,上面记着一些零散的账目,比如“3月5日,借张兰50元”“4月20日,还20元,剩30元”。

  “他欠过张兰钱?”苏晓凑过来看,指着账目上的数字,“最后一笔是4月20日,张兰失踪是5月初,时间线对得上。”

  林砚继续往后翻,笔记本最后几页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路线图,还有一个模糊的地址:“城郊废砖窑”。他心里一动,把笔记本收好:“厂长,城郊是不是有个废弃的砖窑?”

  “有啊,”厂长点点头,“前两年就停了,现在荒在那儿,平时没人去。”

  从针织厂出来,林砚和苏晓直接骑车去了城郊废砖窑。砖窑在一片荒地中间,墙体已经塌了一半,门口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声,透着几分阴森。

  “小心点,地上有碎砖。”林砚走在前面,拨开野草,目光在周围扫视。砖窑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堆堆废弃的砖块,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苏晓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灰尘,放在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霉味,还有点……铁锈味?”她顺着味道往前走,在砖窑角落的地面上,发现了一块深色的污渍,“林砚,你看这个。”

  林砚走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污渍呈暗红色,已经干涸,边缘有些发黑,看起来像是血迹,但时间太久,已经很难辨认。他从包里拿出棉签,蘸了点生理盐水,轻轻擦拭污渍:“先取样回去化验,看看是不是人血,能不能跟张兰的血型对上。”

  苏晓把棉签装进证物袋,封好口:“如果真是张兰的血,那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赵刚把她约到这儿,然后……”

  “然后抛尸铁路沿线。”林砚接过话头,眼神变得凝重,“他欠张兰钱,可能是想赖账,也可能是有别的矛盾,总之,他有足够的动机。现在就差找到他本人了。”

  两人回到警局时,天色已经擦黑。林砚立刻让队员联系河南平舆县的警方,请求协助调查赵刚的下落。队员刚打完电话,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平舆县警局回电。

  “林警官,我们查了赵家村,赵刚确实是那儿的人,但他没回老家。”电话那头的民警声音清晰,“不过他邻居说,前几天看到他去了邻省的漯河市,好像是投奔他表哥去了,他表哥在漯河开了个小饭馆。”

  林砚精神一振,立刻在地图上找到漯河市的位置:“麻烦你们把他表哥的地址和饭馆名字发给我,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砚看向苏晓,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赵刚跑不了了。明天一早,我们带队去漯河,争取一举抓获他。”

  苏晓点点头,把装着血样的证物袋放进冰箱:“我今晚就把血样送去化验,明天出发前应该能出结果。如果血样跟张兰匹配,就能给他定案了。”

  夜色渐深,警局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林砚看着地图上从南州到漯河的路线,手指在“赵刚”的名字上轻轻敲了敲。半年了,张兰的家人一定还在等一个真相,而他,绝不会让这个真相再拖延下去。

  窗外的风还在吹,但林砚的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离破案越来越近了,离给张兰一个交代,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