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家族聚会-《官场重生从雪夜救大佬到权力巅峰》

  京郊,雁栖湖畔,一处门禁森严、绿树环抱的大院。这里曾是开国将军夏志强晚年的居所,如今虽稍显寂寥,但每逢重要纪念日,夏家一族都要在此聚会。

  黑色轿车驶入院落,林万骁率先下车,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中山装,沉稳干练。他绕到另一侧,为夏宁宁打开车门。夏宁宁身着素雅旗袍,外罩一件米色风衣,气质雍容。她怀中抱着四岁的儿子林怀信,小家伙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处肃穆庭院。

  今日,是夏老爷子夏志强去世十五周年忌日。按照夏家不成文的规矩,凡在国内的核心成员,无论身居何位,务必到场。

  院落里已停了几辆车,车牌普通,但车型和那股子保养得锃亮的光泽,透露着主人的不凡。早有穿着朴素但眼神警惕的工作人员无声引导。

  刚踏入正厅,一股混合着檀香和旧书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厅堂正中央,悬挂着夏志强将军的巨幅戎装遗像,目光如炬,仿佛仍在审视着后辈子孙。遗像前的条案上,供奉着简单的时令水果和鲜花,香炉中三炷清香青烟笔直。

  夏宁宁的父母,夏弘文夫妇已然在场。夏弘文,这位总务院副总,真知局委员,并未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是静静立在厅堂一侧的窗边,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低声交谈。他身形不算高大,穿着普通的深色夹克,但那种久居上位、执掌枢机所养成的渊渟岳峙的气度,让整个厅堂的重心无形中偏向了他所在的一隅。他看到女儿女婿进来,只是目光微转,轻轻颔首,并未中断与老者的谈话。

  夏母沈静则迎了上来,先从夏宁宁手中接过外孙林怀信,亲昵地贴了贴脸:“哎呦,我的曦曦,又重了。” 随即看向林万骁,眼神温和:“万骁来了,路上堵吗?”

  “妈,还好,时间算得刚好。”林万骁恭敬回应,语气自然。

  “宁宁,万骁,这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肩章闪耀、身材魁梧的将军大步走来,正是夏家次子,山南省军区司令员、省委常委夏弘武。他虽是便装,但那挺直的腰板和虎步龙行的姿态,军旅气息扑面而来。他先是用大手轻轻捏了捏林怀信的小脸蛋,逗得孩子往后缩,然后才看向林万骁,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目光锐利如鹰隼,“小子!听说前阵子露了大脸?干得漂亮!我就说嘛,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他嗓门洪亮,毫不避讳,显然指的是那份获得高层批示的报告。

  “叔叔过奖了,分内之事,还有很多要学习。”林万骁微微欠身,态度谦逊。

  “什么分内分外,打出战绩就是硬道理!”夏弘武大手一挥,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军人式的直白,“你那报告里提到的一些苗头,我们在下面处理群体性事件时也有感觉。能把这个层面看清楚,不容易!有空多跟你叔我聊聊,咱们军民一家,信息得畅通!” 这话既是认可,也带着一丝笼络的意味。

  这时,一个略显富态、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是三叔夏弘军,某大型央企副总。他穿着质地精良的休闲装,手腕上一块百达翡丽低调地隐在袖口下。“二哥,你这大嗓门,别吓着孩子。”他先笑着调侃了夏弘武一句,然后热情地跟林万骁握手,“万骁!哈哈,好久不见,气色越来越好了!听说你在部里势头很猛啊,舆情分析这把刀,算是让你磨锋利了!” 他说话圆滑,带着商场中人的活络,“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们集团也上上课?现在这舆论环境,我们这些搞企业的,也是如履薄冰啊。”

  “三叔客气了,您驰骋商界,经验丰富,是我要学习的榜样。”林万骁应对得体,不卑不亢。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夏弘军笑着,目光却飞快地扫过林万骁全身。

  两位姑姑也相继到来。大姑夏丽华,财政部副司长,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精明而冷静。她先跟夏弘文夫妇打了招呼,然后才走向夏宁宁这边,拉着侄女的手说了几句体己话,无非是孩子、身体之类。最后才转向林万骁,脸上是标准的、略带距离感的笑容:“万骁,最近工作很忙吧?宁宁爸爸前两天还提起,说你踏实肯干,进步很快。” “踏实肯干”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财政部官员特有的审慎和衡量。

  小姑夏丽娟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作为美院教授,她穿着颇具民族风的长裙,气质温婉沉静。她只是对林万骁和夏宁宁温和地笑了笑,便走到母亲身边,搀扶着夏老夫人,低声说着什么,对兄姐间那些带着权力意味的交谈似乎并不感兴趣。

  一时间,厅堂内人影绰绰,低声寒暄与笑语交织。男人们自然而然地聚到了靠东侧的休息区,女眷和孩子们则多在靠近内室的一边。林怀信很快被堂兄弟姊妹们吸引,跑到院子里玩耍去了,清脆的童音暂时驱散了空气中的凝重。

  林万骁作为女婿,又是相对年轻的副司级干部,在这种场合,位置颇为微妙。他并未主动凑近核心圈,而是选择了一个既能观察到全局,又不显得突兀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品着工作人员奉上的清茶,听着几位叔伯姑父的交谈。

  话题很快从对老爷子的追忆,转向了当下的时政经济。

  “……关键是稳预期,稳信心。”夏弘文的声音不高,但在短暂的静默中显得格外清晰,“外部环境风高浪急,我们自己的底盘一定要扎实。”

  “大哥说得是。”夏弘武接口,声若洪钟,“尤其是思想阵地,不能丢!现在各种杂音太多,有些人在网上兴风作浪,其心可诛!”他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林万骁,显然意有所指。

  夏弘军笑着打圆场,将话题引向更具体的经济发展和产业政策,言语间不时透露出其对市场风向的敏锐把握。

  林万骁大多时候沉默倾听,偶尔被问及舆情相关或互联网新动态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回应几句,观点清晰,数据准确,既展现了专业素养,又丝毫不逾越晚辈的身份,分寸拿捏得极好。

  祭奠仪式在家族中一位辈分最高的长辈主持下进行。众人按长幼次序,在夏志强将军遗像前肃立,鞠躬,上香。气氛庄重肃穆。林怀信也被夏宁宁带着,像模像样地跟着大人鞠躬,小脸上满是懵懂的认真。

  仪式结束后,便是家宴。餐厅里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座次安排隐含玄机:夏弘文自然居主位,左右分别是夏老夫人和那位辈分最高的族老。夏弘武、夏弘军等依次排开。林万骁和夏宁宁的位置被安排在靠近长女夏丽华的下首,这个位置既显示了他们作为夏弘文直系亲属的地位,又符合他们目前的辈分和职级,恰到好处。

  宴席是标准的家常菜,但食材和烹饪都极为讲究。席间,气氛相对活络起来。夏弘军依然是活跃气氛的主力,讲着商场趣闻和国际见闻。夏丽华则不时与身边的夏宁宁低声交谈,询问林怀信的成长和教育问题。夏丽娟偶尔会插几句关于近期艺术展览或文物保护的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弘武再次将话题引到林万骁身上,这次问题更直接:“万骁,你从地方到部委,经历也算丰富了。依你看,现在下面最怕什么?最盼什么?”

  这个问题看似家常,实则考验的是林万骁对基层实际的洞察力和政治概括能力。桌上不少目光都投了过来。

  林万骁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略一沉吟,开口道:“叔,我觉得,下面最怕的,是‘不公’;最盼的,也是‘公’。”

  “哦?具体说说。”夏弘武身体微微前倾。

  “怕的是规则不公,执行不透明,辛苦付出得不到应有回报,甚至被巧取豪夺。盼的,是有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有一套公正透明的规则,让努力能看见效果,让付出能有回报。”林万骁语气平稳,用词朴实,却直指核心,“很多矛盾和怨气,根源都在于对这个‘公’字的信任度出了偏差。”

  他没有引用任何华丽的政策术语,而是用最接地气的语言,道出了基层普遍存在的焦虑和期盼。

  夏弘文夹菜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夏弘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是这个理。带兵也一样,赏罚不明,军心必散。”

  夏弘军笑道:“万骁这话,透彻!我们做生意,最头疼的也是环境不公平,潜规则太多。”

  夏丽华推了推眼镜,没有附和,但看林万骁的眼神里,那份审视似乎淡了些,多了几分实质性的认可。

  家宴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众人移步茶室,继续品茗闲聊。林万骁注意到,夏弘文对他做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

  他不动声色地找了个机会,走到通往书房的廊道口。夏弘文正背着手,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夏志强将军手书的“实事求是”横幅。

  夏弘文沉默片刻,终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林万骁脸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表象,“你那份报告,我仔细看了。”

  林万骁心知关键时刻到来,神色愈发沉静:“请爸指点。”

  夏弘文语气依旧平淡,“能穿透具体事件的迷雾,看到其下涌动的社会心态和结构性矛盾,这个视野和深度,很难得。在部委工作,不能满足于当二传手,要有独立观察和思考的能力。”

  他话锋微转,语调沉缓了几分:“但是,看清楚之后,如何表达,何时表达,向谁表达,分寸火候的拿捏,比看清楚本身更重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还年轻,路还长,要懂得藏锋守拙,润物无声。”

  这番话,既是极高的肯定,也是极具分量的提醒。肯定了他的洞察力,提醒了他官场的险恶和言行的艺术。

  “是,爸的教诲,我记住了。”林万骁微微躬身,语气诚恳。

  夏弘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缓步走回了茶室。

  夕阳西下,聚会渐散。各家陆续告辞离去。车内,林怀信已经在母亲怀里沉沉睡去。夏宁宁靠在林万骁肩头,长长舒了口气,带着一丝疲惫:“总算结束了……没给你压力吧?”

  林万骁揽住她的肩膀,目光透过车窗,望着远处沉入暮色的山峦,轻轻摇头:“没有。挺好。”

  他知道,今天这场家族聚会,对他而言,是一场无声的考核。他交出的答卷,显然获得了夏家核心层,尤其是岳父夏弘文的认可。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那份报告带来的光环,更在于他在这个复杂权力家族中展现出的沉稳、洞察和分寸感。

  这份来自家族内部的认可,其分量,有时甚至不亚于一份高层的批示。它意味着,在他未来或许更加波澜壮阔的仕途上,将不仅仅是孤身奋战。虽然前路必然伴随更多的审视与更高的期望,但至少,他已初步在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下,扎下了属于自己的根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