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山拽着郑小童穿过两条胡同，拐进一处门前种着冬青的小院。
这是他用倒卖白酒的钱租下的地方，青砖墙缝里嵌着几株茅草，窗台上的搪瓷缸插着褪色的塑料花，处处透着他刻意营造的“温馨”，此刻却像个巨大的讽刺。
“你闹够了没有？”他甩开郑小童的手，中山装的领口被扯得歪斜，“在我家撒野，你想让全街坊都知道？”
郑小童理了理被抓皱的外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不闹，你会正经跟我谈？张铁山，你去年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软下来，“我这肚子可等不起，我那个丈夫发 现我们两个的私情之后，说什么都要跟我闹离婚，我都离婚了，总不能你还不离吧？你 以前可是对我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的~！
我等了你半个月，你一点动静都没有，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不是去开会就 去出去了~找不到你，我只好亲自去你家堵你了~人家也是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铁山的目光在她腹部逡巡，眉头拧成疙瘩。他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那时郑小童的腰肢还细得能一把攥住，怎么突然就显怀了？
“多久了？”
“四个多月。”郑小童眼神闪烁，往他身边凑了凑，“铁山，许还期打我，要跟我离婚，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答应过要娶我的，难道要让孩子生下来没名分？这肚子里面这个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不会是真的要想我打 掉吧？你那四个儿女我看都站在他亲妈那边，对你很是不满意呢~咱们这个生下来，你亲自教导，从小跟你亲。”
张铁山没接话，转身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
他盯着墙角那只瘸腿的木箱，里面藏着他这些年的一些家底。
原本计划再干两年等到退休正好收手，带着钱和郑小童去南方逍遥，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心急，竟闹到家里去了。
“你明天真要去许还期家道歉？还要去酒厂说明情况？”郑小童挨着他坐下，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背，“铁山，你傻啊？去了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倒卖酒的事要是捅出来，你这工会主席就别想当了，还得去坐监狱，我可不想看着你走错路，你这 年纪，进去 估计出来都七老八十了！人生还 有什么意思？”
张铁山猛地抽回手，阴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那你说怎么办？看着他们把我扒层皮？还不是你，要过来闹事，要不然我那死婆娘也不会打着玉石俱焚的心，把我给抖露出来。”
“跑啊。”
郑小童说得轻描淡写，“你不是有钱吗？我们拿着钱去南方，那边遍地是机会，谁还认识你张铁山？”
张铁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他盘算的路数，只是没料到郑小童会先提出来。
他假意沉吟：“可你怀着孕……路上不方便。再说你那两个儿子，舍得？”
“舍得什么？”郑小童嗤笑一声，“许还期早就把他们教得跟我离心了。倒是你，舍得你那四个孩子和老父亲？”
她凑近了些，吐气如兰，“还是舍不得你那黄脸婆做的热汤面？”
这话戳中了张铁山的痛处。
他确实贪恋古仙莲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贪恋孩子们喊“爸”的热乎劲儿，还舍不得他在酒厂里呼风唤雨的权利，不过这权利明天就要不了了。
但更舍不得自己攒下的那些钱，舍不得能彻底摆脱眼下泥潭的机会。
“你真愿意跟我走？”他盯着郑小童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犹豫。
“当然。”
郑小童立刻表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铁山，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我怕夜长梦多。”她的手不老实地往他裤兜里摸，那里通常揣着放钱的钥匙。
张铁山按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急什么？总得回家拿件换洗衣裳，还有身份证件。”他忽然笑了，伸手抚上她的小腹，“让我摸摸我们的孩子。”
郑小童的身体瞬间僵住，笑容有些不自然：“刚吃过晚饭，他睡着了呢。”
“是吗？”
张铁山的手故意用了点力，指尖触到的不是柔软的肚皮，而是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边缘还带着棱角。
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四个月应该显怀了，可我怎么觉得……”
郑小童慌忙拍开他的手，站起身：“你别碰！吓到孩子了。”
张铁山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掀开了她的里衣。一只洗得发白的小枕头用布条缠在她腰上，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气。
空气瞬间凝固。
郑小童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铁山盯着那只枕头，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得很！郑小童，你可真行啊！为了逼我离婚，连假怀孕的招都想得出来？”
“我……我也是没办法……”
郑小童的眼泪说来就来，扑通一声跪下，“铁山，我是怕你说话不算数！我都跟许还期闹成这样了，不跟你走，我能去哪？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了，我那 两个儿子也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心只共情他们爸；我在那个家里是活不成了~许还期还打了我~在这个世界上 我除了你，就 没其它人了！你眼下也要抛弃我吗？”
“你去哪关我屁事！”张铁山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煤炉，蜂窝煤滚了一地，“你当我张铁山是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不是故意的！”郑小童抱住他的腿，“我只是想让你下定决心！铁山，我们说好要一起走的，钱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带上我，我什么苦都能吃！”
张铁山低头看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心里又气又恨，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杀了她也没用，反而会惹麻烦。郑小童知道他倒卖酒的事，带着她走，至少能堵住她的嘴。
“起来。”他冷冷地说，“想跟我走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郑小童立刻止住哭，连连点头：“我都听你的！”
这是他用倒卖白酒的钱租下的地方，青砖墙缝里嵌着几株茅草，窗台上的搪瓷缸插着褪色的塑料花，处处透着他刻意营造的“温馨”，此刻却像个巨大的讽刺。
“你闹够了没有？”他甩开郑小童的手，中山装的领口被扯得歪斜，“在我家撒野，你想让全街坊都知道？”
郑小童理了理被抓皱的外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我不闹，你会正经跟我谈？张铁山，你去年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软下来，“我这肚子可等不起，我那个丈夫发 现我们两个的私情之后，说什么都要跟我闹离婚，我都离婚了，总不能你还不离吧？你 以前可是对我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的~！
我等了你半个月，你一点动静都没有，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不是去开会就 去出去了~找不到你，我只好亲自去你家堵你了~人家也是对你爱之深，责之切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张铁山的目光在她腹部逡巡，眉头拧成疙瘩。他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那时郑小童的腰肢还细得能一把攥住，怎么突然就显怀了？
“多久了？”
“四个多月。”郑小童眼神闪烁，往他身边凑了凑，“铁山，许还期打我，要跟我离婚，我现在就只有你了。你答应过要娶我的，难道要让孩子生下来没名分？这肚子里面这个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你不会是真的要想我打 掉吧？你那四个儿女我看都站在他亲妈那边，对你很是不满意呢~咱们这个生下来，你亲自教导，从小跟你亲。”
张铁山没接话，转身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
他盯着墙角那只瘸腿的木箱，里面藏着他这些年的一些家底。
原本计划再干两年等到退休正好收手，带着钱和郑小童去南方逍遥，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心急，竟闹到家里去了。
“你明天真要去许还期家道歉？还要去酒厂说明情况？”郑小童挨着他坐下，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背，“铁山，你傻啊？去了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倒卖酒的事要是捅出来，你这工会主席就别想当了，还得去坐监狱，我可不想看着你走错路，你这 年纪，进去 估计出来都七老八十了！人生还 有什么意思？”
张铁山猛地抽回手，阴鸷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那你说怎么办？看着他们把我扒层皮？还不是你，要过来闹事，要不然我那死婆娘也不会打着玉石俱焚的心，把我给抖露出来。”
“跑啊。”
郑小童说得轻描淡写，“你不是有钱吗？我们拿着钱去南方，那边遍地是机会，谁还认识你张铁山？”
张铁山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他盘算的路数，只是没料到郑小童会先提出来。
他假意沉吟：“可你怀着孕……路上不方便。再说你那两个儿子，舍得？”
“舍得什么？”郑小童嗤笑一声，“许还期早就把他们教得跟我离心了。倒是你，舍得你那四个孩子和老父亲？”
她凑近了些，吐气如兰，“还是舍不得你那黄脸婆做的热汤面？”
这话戳中了张铁山的痛处。
他确实贪恋古仙莲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贪恋孩子们喊“爸”的热乎劲儿，还舍不得他在酒厂里呼风唤雨的权利，不过这权利明天就要不了了。
但更舍不得自己攒下的那些钱，舍不得能彻底摆脱眼下泥潭的机会。
“你真愿意跟我走？”他盯着郑小童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犹豫。
“当然。”
郑小童立刻表态，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铁山，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我怕夜长梦多。”她的手不老实地往他裤兜里摸，那里通常揣着放钱的钥匙。
张铁山按住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急什么？总得回家拿件换洗衣裳，还有身份证件。”他忽然笑了，伸手抚上她的小腹，“让我摸摸我们的孩子。”
郑小童的身体瞬间僵住，笑容有些不自然：“刚吃过晚饭，他睡着了呢。”
“是吗？”
张铁山的手故意用了点力，指尖触到的不是柔软的肚皮，而是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边缘还带着棱角。
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四个月应该显怀了，可我怎么觉得……”
郑小童慌忙拍开他的手，站起身：“你别碰！吓到孩子了。”
张铁山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掀开了她的里衣。一只洗得发白的小枕头用布条缠在她腰上，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气。
空气瞬间凝固。
郑小童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铁山盯着那只枕头，先是错愕，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好得很！郑小童，你可真行啊！为了逼我离婚，连假怀孕的招都想得出来？”
“我……我也是没办法……”
郑小童的眼泪说来就来，扑通一声跪下，“铁山，我是怕你说话不算数！我都跟许还期闹成这样了，不跟你走，我能去哪？街坊四邻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了，我那 两个儿子也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心只共情他们爸；我在那个家里是活不成了~许还期还打了我~在这个世界上 我除了你，就 没其它人了！你眼下也要抛弃我吗？”
“你去哪关我屁事！”张铁山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脚踹翻了旁边的煤炉，蜂窝煤滚了一地，“你当我张铁山是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不是故意的！”郑小童抱住他的腿，“我只是想让你下定决心！铁山，我们说好要一起走的，钱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带上我，我什么苦都能吃！”
张铁山低头看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心里又气又恨，却奇异地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杀了她也没用，反而会惹麻烦。郑小童知道他倒卖酒的事，带着她走，至少能堵住她的嘴。
“起来。”他冷冷地说，“想跟我走可以，但你得听我的”
郑小童立刻止住哭，连连点头：“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