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反问皇帝-《搬空库房:侯门弃女娇养了摄政王》

  “不。”

  太子断然否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孤,孤已经跟安羽联系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她说她在边城,身子不好,是当年那场祸事留下的伤,深入肺腑,太医署最好的药也只能吊着命,若是回京城,现在需要躲躲掩掩不说,她的身子也吃不消。

  而且,她不敢回京,也是怕这副残躯,更怕母后知晓后阻挠。”

  “王叔,您知道的,若孤有朝一日,那个位置,孤身边,只能是安羽,可先不说她的身份,母后她绝不会接受一个病弱的皇后。”

  “永安郡主说了,她可以替安羽医治。她向孤承诺,最迟今年年底,若安羽无法回京,她亲赴边城为安羽医治,她说,她有把握。”

  看着眼前这位一向深沉隐忍的储君,此刻眼中燃烧着久违的、属于“人”的炽热生机,萧凛心中微动。

  这份因阿愿而点燃的“活人气”,竟比任何权谋算计都更触动他。

  太子郑重地整理衣冠,对着萧凛,深深一揖:“王叔,过往是孤狭隘冲动,多有得罪,今日,孤诚心赔罪,望王叔,看在安羽、也看在那份来之不易的生机份上,助孤这一次。”

  萧凛抬手虚扶,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骄傲。

  “太子言重了。”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萧凛没跟他计较,只觉得他的阿愿厉害。

  比起人性,他更相信绝对的利益。

  阿愿和他是一样想的,所以才会让太子这般低头。

  一想到宋时愿,萧凛唇角就微不可察地勾起。

  他的小狐狸,不仅医术通神,这翻云覆雨、执棋布局的手段,更是让他,心悦诚服。

  翌日。

  玄色金纹的亲王朝服加身,萧凛带着一身凛冽寒意,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外,乌泱泱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朝臣。

  皇上身体不爽利,很喜欢折腾人,再加上案子没破,皇上的气性太大,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当那道挺拔如松、气场迫人的身影出现在宫道尽头时,所有低垂的头颅瞬间抬起。

  “翎王?!”

  “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惊诧、畏惧、难以置信的目光齐齐望过去。

  众人本以为这位公然抗旨拒婚的王爷已然失宠,此刻却见他步履从容,神色冷峻依旧,那身久居上位的威压甚至比受伤前更盛。

  仅仅是目光扫过,便让离得近的几位大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萧凛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那紧闭的殿门。

  殿前侍卫看清来人,竟无一人敢拦,殿门无声开启,又在他进入后迅速闭合。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这满朝文武,能在这般情形下如入无人之境、直闯御前的,唯有翎王。

  殿内药味混杂着龙涎香,气氛沉郁。

  皇帝靠坐在龙榻上,脸色灰败,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臣弟萧凛,参见陛下。”

  萧凛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声音却听不出多少温度。

  “哼。”皇帝从鼻孔里喷出一股冷气,声音嘶哑带着怨毒,“难得啊,翎王还知道进宫关心朕,朕还以为,你巴不得朕早点龙御归天,好让你更自在。”

  萧凛直起身,深邃的眼眸平静地迎上皇帝的视线:“陛下多虑了。臣弟一直记挂陛下龙体。”

  “记挂?”皇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床沿。

  “你记挂朕?!那你告诉朕,朕赐婚平阳郡主与你做侧妃,你为何不愿?

  只是让你给镇南王一个面子而已,你仔细想想,不过一个侧妃罢了,难道你娶回去当个摆设、供着都不会?

  你还敢直接抗旨,让朕颜面扫地,这就是你的记挂?”

  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萧凛神色丝毫未变。

  他微微垂眸,再抬眼时,眸中精光一闪,吐出的字句却清晰冷静:

  “陛下息怒。臣弟拒婚,非为抗旨,实为陛下与江山社稷着想。”

  皇帝一愣:“为朕着想?你说你抗旨是为朕着想?!”

  “敢问陛下,”萧凛打断他,声音不高,却颇有力量,没有丝毫的躲避。

  “镇南王坐拥西南重兵,雄踞一方,其女平阳郡主骄纵之名传遍天下。陛下此时将其赐婚于臣弟,是嫌臣弟这孤臣之名不够响亮?还是……”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逼视着皇帝。

  “还是想让朝野上下、让天下人以为,陛下已默许镇南王与掌握京畿防务的翎王府,联姻结党?”

  “陛下!”

  萧凛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臣弟拒婚,正是要斩断这无端猜忌,臣弟只效忠陛下一人,此生绝不与任何藩王、世家有姻亲之联,此乃臣弟立身之本。

  娶平阳,非但不能彰显陛下恩典,反会授人以柄,引火烧身,动摇国本。此等祸事,臣弟万死不敢为,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被这一连串诛心之问砸得哑口无言,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由灰败转为涨红。

  萧凛的理由,太毒了,也太准了。

  他赐婚,确实有安抚、拉拢镇南王的意思,更深层是想给萧凛这头孤狼套个枷锁。

  可被萧凛这么赤裸裸地点破“联姻结党”的可能,这简直是把一顶“意图纵容藩王勾结权臣”的帽子反扣在了他这皇帝头上。

  尤其是“动摇国本”四个字,像重锤砸在心头,他现在重伤未愈,朝局动荡,最怕的就是藩王异动。

  “你,你……”皇帝指着萧凛,手指颤抖,憋了半天,最终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靠回榻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你,你给朕好好查案,滚。”

  萧凛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躬身:“臣弟,领旨。”

  转身离开时,那挺拔的背影在皇帝眼中,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也更加,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忌惮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