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情探寒药,侯母疑渣女心机-《丫鬟带飞!主母和离嫁皇叔》

  书诗脚步一顿,没回头,径直回了主院。

  沈悦还在软榻上躺着,手里捏着半块凉透的莲子糕。

  “来了?”她眼皮都没抬。

  “嗯。”书诗把纸条递过去,“知意刚送来的。”

  沈悦接过,扫了一眼,嘴角动了动。

  “夜交藤退了二十斤?”

  “对。”

  “济仁堂的暗账印是苏家别院的。”

  沈悦把纸条折了两下,塞进袖中。

  “墨情呢?”

  “在外头候着。”

  “让她进来。”

  墨情推门进来时,手里拎了个小药箱。

  “主子。”

  “我想喝酸梅汤。”沈悦说,“你来煎。”

  墨情点头:“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多话。

  墨情转身去厨房,路过院子时,碰上侯府一个老嬷嬷蹲在墙角咳得脸红脖子粗。

  她停下:“大娘,喘得厉害?”

  嬷嬷摆手:“老毛病了,不打紧。”

  墨情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含一颗,润喉的。”

  嬷嬷犹豫:“这……不合适吧。”

  “拿着。”墨情塞她手里,“不值钱。”

  嬷嬷道谢,含了一颗,立马觉得喉咙清爽不少。

  “哎哟,这是什么神药?”

  “寻常润喉丸。”墨情笑笑,“您要是好用了,回头我再给您几颗。”

  这事当晚就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

  侯夫人正靠在榻上揉太阳穴,连着几天睡不好,梦多惊醒。

  她问身边嬷嬷:“那丫头是谁?”

  “是沈氏带来的丫鬟,叫墨情,听说懂医术。”

  “懂医术?”侯夫人眯眼,“她给张嬷嬷的药,真管用?”

  “张嬷嬷说,一口下去,嗓子就不痒了。”

  侯夫人沉吟片刻:“明儿让她来瞧瞧。”

  第二天一早,墨情就被请到了侯夫人正房。

  她进门时,侯夫人正由两个丫鬟扶着坐起。

  “听说你会看病?”侯夫人语气淡淡。

  “略懂。”墨情上前,“请夫人伸出手。”

  她搭脉片刻,眉头微皱。

  “夫人气血不足,心脾两虚,夜里多梦易醒?”

  侯夫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脉象显症。”墨情收回手,“不过……您舌苔厚腻,眼下不宜再进温补之药。”

  “胡说!”旁边嬷嬷插嘴,“夫人身子虚,大夫开的都是参茸大补的方子,怎能不吃?”

  墨情不争辩,只道:“可否让我看看近日药渣?若配伍不当,补药反成毒药。”

  侯夫人犹豫了一下:“拿来给她看看。”

  婆子端来个青瓷罐,里面是昨夜熬完的药渣。

  墨情伸手捻了一点,指尖搓了搓,凑近鼻尖轻嗅。

  她瞳孔一缩。

  有了。

  寒霜草。

  极淡,混在人参须子里,若非她常年辨药,根本闻不出来。

  她脸色微变,压低声音:“夫人恕罪……这药里,怕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方子里加了寒霜草。”墨情低声,“此草性寒,本用于清热安神,但您体质偏寒,长期服用,反而伤阳气,损经血,久之……恐难有孕。”

  侯夫人脸色瞬间发白。

  “你说什么?”

  “我不是说您不能生。”墨情赶紧补一句,“而是这药,配得不对。寒热相冲,等于一边补一边耗。”

  侯夫人死死盯着那罐药渣。

  “这方子是外院李大夫开的……他敢乱来?”

  “我不敢说大夫有意为之。”墨情垂眸,“但药材来源,或许有问题。比如,被人中途调换。”

  “调换?”侯夫人声音冷了。

  “有些药材,看着一样,实则药性相反。”墨情提醒,“比如寒霜草,晒干后与玉苓草极像,若不细辨,极易混淆。”

  侯夫人没说话,手指掐进了掌心。

  她忽然想起,最近一个月,苏婉柔来了三趟,每次都带些“家传补药”,说是武将世家的老方子,专治体虚失眠。

  她当时还感激,如今……

  墨情见火候到了,起身告辞:“夫人若信我,不如换个大夫看看方子。我也只是提个醒。”

  侯夫人点点头,没留她。

  墨情回主院时,沈悦正啃着新蒸的枣泥糕。

  “成了?”她含糊地问。

  “药里有寒霜草。”墨情坐下,“剂量轻,日久才显。”

  沈悦点点头,没多问。

  她咬了口糕,咽下,说:“书诗。”

  “在。”

  “厨房谁管?”

  “翠云,咱们的人。”

  “让她明天说句话。”

  “说什么?”

  “就说,昨儿听人讲,苏姑娘送来的补药包,标签是济仁堂特制字号,一般人拿不到。”

  书诗一怔,随即笑了:“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厨房里几个婆子闲聊。

  翠云一边搅粥一边叹气:“现在大户人家真是讲究,连药包都定制字号。”

  另一个问:“谁啊?”

  “苏姑娘送来的呗。”翠云撇嘴,“济仁堂特供的标签,听说全京城就三家有。”

  这话很快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

  她正在梳头,听见丫鬟汇报,手里的象牙梳子“啪”地断了半截。

  “特制字号?”她声音发紧。

  “是,听说是苏家独用的印。”

  侯夫人猛地站起身。

  “去查!”她压低声音,“把她送来的所有药包,给我翻出来!看是从哪配的,谁经的手,有没有改过方子!”

  心腹嬷嬷忙应声下去。

  屋里只剩她一人。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浮起一丝惧意。

  她不是怕病。

  她是怕——被人算。

  更怕那个一直笑脸相迎的苏婉柔,其实早就想把她拉下台。

  主院里,沈悦还在软榻上躺着。

  墨情坐在一旁缝衣裳。

  “她查了。”书诗进来,“把苏婉柔送的药全扣下了,还派人去了济仁堂。”

  沈悦嗯了一声,继续啃点心。

  “你不担心?”墨情问。

  “担心什么?”沈悦舔了舔手指上的糖渣,“她又不会找我算账。”

  “万一她怀疑是你通风报信?”

  “那又怎样?”沈悦笑,“我说过一句话吗?”

  墨情闭嘴了。

  傍晚,侯夫人院子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没人敢去看。

  第二天清晨,沈悦刚吃完早饭,书诗匆匆进来。

  “出事了。”

  “嗯?”

  “苏婉柔今早登门,说要给夫人再送新方子。”

  “哦。”

  “夫人没见她。”

  “没见?”

  “让人拦在二门外,说‘近日体虚,不见客’。”

  沈悦挑眉:“有意思。”

  书诗压低声音:“听说夫人昨夜烧了一堆药包,全是苏家送的。”

  沈悦笑了:“看来,补药这事儿,比咱们想的还热闹。”

  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

  “今晚我想吃冰镇酸梅汤。”

  墨情抬头:“天还凉。”

  “我就想喝。”沈悦咧嘴,“你不是最会调理?搞点冰碴子进去,少来点,别伤胃。”

  墨情点头:“行。”

  书诗欲言又止。

  “怎么?”沈悦问。

  “苏婉柔被拦回去后,去了顾言洲书房。”

  “然后呢?”

  “顾言洲……让人送了封信出去。”

  “送到哪儿?”

  “城南,靖王府侧门。”

  沈悦眯起眼。

  她慢慢坐回软榻,咬了一口新端上来的桂花糕。

  “墨情。”

  “在。”

  “今晚的酸梅汤,多放点乌梅。”

  墨情一愣,随即明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