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难以平息浪潮!-《名义:正义化身,开局先拷侯亮平》

  听到沙哑的“进来“,他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接公文,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了。

  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汉东省那句玩笑话竟成了谶语——“要抓也得是你祁同伟来抓“,没想到一语成谶。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真到这一刻,这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人仍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辈子全扑在事业上,即便料到结局,胸口仍翻涌着难以平息的浪潮。

  “坐。”赵立春摘下眼镜,笑容里带着长辈式的温和,仿佛门外那些便衣真是他警卫似的。

  祁同伟沉默地拉开椅子,眼前浮现出在汉东的岁月。

  他能从山村小子跃升公安厅长,固然有高育良提携,但最终拍板的终究是这位老人。

  上次半真半假的谈话犹在耳边,此刻看着对方松弛的眉宇,他忽然意识到:连赵立春这样的角色都逃不过宿命,自己又算什么?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安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审讯的是祁同伟——他腰杆笔直地坐着,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阴郁。

  赵立春反而笑出了声:“怎么?抓蛀虫还摆张苦瓜脸?“老人眼角皱纹舒展开来,这份从容不是强装的。

  当他捕捉到祁同伟眼中转瞬即逝的痛色时,忽然觉得值了。

  在这条不归路上,能有个懂你的人用这样的眼神送你一程,比千百句漂亮话都强。

  如今的班子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妖魔鬼怪,三教九流全齐了。

  赵立春这些年,早就见怪不怪。

  但祁同伟不同,他身上带着人情味。

  或者说,他尝过苦头做过取舍。

  所以看待事物,不会非黑即白。

  反而多了几分苍凉,几分无奈。

  祁同伟一时语塞,听完赵立春这番话。

  略作迟疑,缓缓开口:

  “老书籍,需要过目下红头文件吗?“

  说着便递过一份装订好的材料。

  见祁同伟这般举动,赵立春眼角的笑纹更深。

  轻轻摆手,声音里带着砂纸般的质感:

  “同伟啊,你觉得我缺这个?“

  虽说是寻常语气,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

  让祁同伟后颈一凉,确实。

  何须多此一举?赵立春何许人。

  在权力巅峰盘踞十数载,什么阵仗没经历过。

  多少惊涛骇浪,明枪暗箭。

  他始终稳如泰山,这等人物。

  会看不透官样文章?白纸黑字写的。

  不过都是场面话,水底下的暗流。

  才是要害所在,这点祁同伟心知肚明。

  闻言只得扯动嘴角,露出个苦笑。

  四目相对时,空气里飘着说不清的滋味。

  祁同伟轻叹着将文件搁在茶几上。

  “这玩意儿糊弄外人还行,给您看就寒碜了。”

  赵立春突然放声大笑。

  连他自己都诧异,竟在这种时刻。

  笑得如此痛快,命运当真荒谬。

  此刻他只觉得,人生最妙就在意料之外。

  政治生涯的终章时分,得遇这般知音。

  何尝不是快事,这般快意。

  恰似陈年烈酒,他很是受用。

  但祁同伟心里却翻涌着疑云。

  他实在想不通,赵立春为何留下明显破绽。

  按理说,混到祁同伟这个级别。

  早该把尾巴收拾干净,更何况赵立春。

  按常理推断,多年前就该斩断所有隐患。

  这是基本生存法则,否则也爬不到如此高位。

  可这次,偏偏在紧要关头露出马脚。

  祁同伟百思不得其解。

  “老书籍,您早年的事我不清楚。

  但以我现在的位置来说,

  但凡有风险的,都会处理妥当。

  这些门道,我都懂。

  官场本就是棋盘,以您的段位。

  不可能留有疏漏,所以我不明白。

  缅北那么大的案子,

  您不可能不知轻重,这些年。

  却始终按兵不动,就连汉东这边的动作,

  也是虚张声势,发改和国资两大要害部门。

  竟毫无动静,这不合常理。

  不像是在周旋,倒像是......“

  祁同伟适时收住话头。

  赵立春却笑意更浓,并不接茬。

  反而鼓励道:“都到这步田地了,

  但说无妨,我听听你的见解。”

  他是真起了兴致,毕竟此刻。

  说什么都无关紧要了。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连悔过书都在打腹稿。

  祁同伟的话再尖锐,也不过是耳旁风。

  这般追问,更多是给后辈上课。

  用毕生宦海沉浮的经验,给祁同伟镀层金。

  这等点拨,非嫡系不可得。

  况且祁同伟的疑惑里,分明带着诘问。

  但赵立春全然不在意。

  祁同伟更无所顾忌。

  他只要个答案,有时一个问题。

  比想象中更折磨人,有人穷尽一生。

  就为求个明白。

  所以此刻的祁同伟,单刀直入:

  “我看发改和国资,不像是给您善后。

  否则,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翻篇。”

  在我看来,这分明是在设局。

  把发改和国资都拖进来,绑上你的贼船。

  可这不合常理啊,这艘船注定要沉。

  他们怎会如此行事,不对劲,很不对劲。”

  祁同伟此刻反复念叨着不对劲。

  他已然陷入思维的泥沼难以自拔。

  干警察这行的,总爱钻死胡同。

  即便是身居高位的祁同伟。

  同样未能免俗,可正是这样的他。

  倒让赵立春频频颔首,瞧着祁同伟这副模样。

  他反倒觉得格外有趣,确实没料到。

  祁同伟竟能勘破这一层,这件事上。

  祁同伟的思路分毫不差,完全切中要害。

  就是要让那两个部门深陷其中。

  如此直白的算计,常人根本参不透。

  这也正是他最得意的布局,此刻听祁同伟点破。

  他不由开怀大笑,拍着祁同伟肩膀道:

  “同伟!你能想到这层实在令我欣慰。

  你说得对,就是要拖这两个部门下水。

  凭他们的能耐,再加上我的运作。

  沙瑞金想稳坐钓鱼台?门都没有。

  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在汉东经营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

  当年的汉东,谁不知道是赵家的天下。

  要给沙瑞金使绊子,易如反掌。

  这可不是我在说大话。”

  听闻此言,祁同伟难掩震惊之色。

  此事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这两个部门堪称实权派中的翘楚。

  其影响力绝非等闲。

  但凡他们决定的事,无人能阻。

  想给谁使绊子,谁也拦不住。

  这般位高权重的部门,主事者何等精明。

  赵立春这艘破船,怎能让他们登船?

  这完全不合常理,祁同伟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他凝视着赵立春,神情复杂得难以名状。

  “凭什么?他们为何要蹚这浑水?

  这些人精得很,不该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