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笔落地,我写了份菜谱-《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多久。

  那股甜腻的焦糊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

  完了。

  这次不是升官,是送命。

  写折子。

  送到养心殿。

  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沾着血。

  我林素言,一个七品小官的庶女,认识的大字还没我认识的香料多。

  让我写治国方略?

  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主子……主子,地上凉……”锦书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

  她的手在抖。

  我的腿是软的,几乎是挂在她身上,才勉强站稳。

  我的目光,落在正殿里那张专门空出来的桌案上。

  上面供着一套紫檀木笔筒,羊脂玉笔洗,徽州贡墨,澄心堂纸。

  那是裴容前几天赏下来的“文房四宝”。

  现在,它们在我眼里,不是赏赐。

  是催命符。

  “锦书。”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吓人,“把那些东西……拿过来。”

  锦书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主子,您真要写啊?”

  我惨然一笑。

  不写,现在就死。

  写了,还能多活一个晚上。

  怎么选,还用问吗?

  纸,铺开了,滑得像绸缎。

  墨,磨好了,香得像名贵的药材。

  我提着那支比我手腕还重的紫毫笔,手抖得不成样子。

  写什么?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开源?

  节流?

  安民?

  我只知道,开火,节约用油,安抚我那嗷嗷待哺的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外面的更夫,已经敲了三下。

  窗外的夜,浓得化不开。

  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我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的那股燥火越烧越旺。

  再这样下去,不等裴容砍我的头,我自己就要先疯了。

  烦躁中,我的目光,又落回了小厨房。

  那锅烧焦的银耳羹,已经被收拾掉了。

  可那股味道,还萦绕在鼻尖。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治国,不就跟做菜一样吗?

  一道菜,从选材,到火候,到调味,到最后出锅。

  一个国家,从发现问题,到制定策略,到推行,到最后看到结果。

  好像……好像也差不多?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再也压不住了。

  我扔掉了那支重得要命的紫毫笔,换回了我最顺手的竹管笔。

  我把那金贵的澄心堂纸推到一边,铺上了我平时画菜谱用的草纸。

  我的手,不抖了。

  我的心,也莫名其妙地,定了下来。

  就当是……研发一道新菜吧。

  一道名叫“西北大旱”的,硬菜。

  我重新提笔,蘸了墨。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菜名:西北赈灾方略】

  【主料:西北百姓百万】

  【辅料:国库,官吏,兵士若干】

  【烹饪步骤:】

  【其一,开源。此为‘备料’。锅已烧热,无米下锅,神仙难为。西北之地,如一口干锅。需寻水源,如寻上好食材。着地方官吏,勘探地脉,凡有水之处,深挖广凿,此为‘寻根’。另,可引远水,解近渴,此为‘借味’。】

  【其二,节流。此为‘火候’。食材珍贵,不可浪掷。大火猛攻,易焦糊。需文火慢炖,方得其味。耐旱之粮,如红薯土豆者,根茎之物,无需太多水分,如同自带汤汁的冬瓜,易熟,能饱腹。当广为推行,替换娇贵作物,此为‘省柴’。】

  【其三,安民。此为‘调味’。一道菜,成败在此一举。百姓心燥,如一锅滚油,稍有不慎,便要炸锅。此时不宜下猛料,需以柔克刚。设粥棚,施汤水,用最简单的甜,安抚最原始的慌。绿豆清火,百合润肺。使其有食,有事,有盼。此为‘收汁’。】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看着这篇不伦不类的“折子”,或者说“菜谱”,一时之间,悲喜交加。

  我可能,是这大裴王朝,第一个敢把治国方略写成菜谱的妃子。

  也是死得最别致的一个。

  “锦书。”我把那几张写满了字的草纸,小心翼翼地叠好。

  “天亮了,把它……送去养心殿吧。”

  我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那一刻,我认命了。

  第二十六章 天下为锅,陛下催我掌勺

  我睡得昏天黑地。

  把那份“菜谱”送出去之后,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反而落了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选择睡个好觉,做个饱死鬼。

  我是被锦书摇醒的。

  她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和惊恐的表情,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

  “主-主子!来了!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谁来了?来砍头的吗?让他们等等,我先喝口水。”

  “不是啊主子!”锦书快哭了,“是李总管!李德全李总管!带着赏赐来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彻底醒了。

  李德全?

  赏赐?

  我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到正殿。

  只见李德全满脸堆笑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小太监,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那阵仗,比过年还热闹。

  “给林妃娘娘请安!”李德全一见我,那张菊花老脸笑得更灿烂了,“娘娘大才,陛下龙心大悦!特命老奴来给娘娘送赏!”

  他一挥手,小太监们齐刷刷地揭开红布。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还有一整套纯金打造的,锅碗瓢盆?

  我眼角抽了抽。

  “李总管,这……这是何意?”我指着那套能闪瞎人眼的厨具。

  “娘娘有所不知啊!”李德全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滔滔不绝的敬佩。

  “您那份折子,陛下是彻夜未眠,秉烛夜读啊!天还没亮,就召集了所有内阁大学士,在御书房议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开处刑?

  “老奴在外面听着,那叫一个激烈啊!陛下把您的方略一说,一开始还有几位老大人觉得……嗯,过于新奇。”

  新奇?

  他可真会找词。

  说白了,就是觉得荒唐。

  “可陛下力排众议,把您那‘备料’、‘火候’、‘调味’之说,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直说得几位白胡子大学士,是拍案叫绝,茅塞顿开啊!”

  我呆住了。

  他……他真把我的菜谱,拿到朝堂上念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旨意已经下达到六部了!”李德全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成立‘西北赈灾司’,陛下亲领!开井寻水,引种红薯,广设粥棚!三策并行!”

  “陛下说,”李德全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崇拜的光,

  “此乃经天纬地之策,活人百万之功!娘娘您不是在写折子,您这是……您这是在以天下为锅,烹一席国泰民安的盛宴啊!”

  “这套金厨具,就是陛下的意思。他说,唯有此物,才配得上娘娘您的旷世奇才!”

  我听得头晕眼花。

  我看着那套金光闪闪的锅,只觉得无比沉重。

  以天下为锅?

  我只想用我的小铁锅,给自己烙张饼。

  李德全带着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锦书抱着一匹云锦,激动得快要晕过去。

  “主子!您太厉害了!您现在可是咱们大裴的‘女财神’了!”

  宫里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我“献策救灾,获赐金厨”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六宫。

  承恩殿的门槛,快被那些前来道贺、试探的妃嫔们踏破了。

  她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嫉妒。

  是敬畏。

  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我应付得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把自己关回了小厨房。

  我看着案板上一早就发好的面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才是我的天下。

  锦书颠儿颠儿地跑进来。

  “主子,您看,这是陛下赏的东海大明珠!您说放在哪儿好?”

  我头也没抬,抓起一块面团,在手里熟练地揉捏着。

  “放着吧,别耽误我揉面。”

  “主子,那德妃娘娘送来的血燕……”

  “炖了。”

  “皇后娘娘赏的千年人参……”

  “切片,熬鸡汤。”

  锦书看着我,欲言又止。

  “主子,您……您就不激动吗?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天大的荣耀啊!”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那团白白胖胖的面。

  激动吗?

  我只觉得累。

  我的脑子里,没有赈灾方略,没有朝堂风云,更没有后宫争斗。

  我只有一个,从早上睁开眼,就困扰我到现在的,天大的难题。

  我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看向锦书。

  “锦书,你说,今天的包子,是做猪肉大葱的,还是三鲜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