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恶霸报复引风波-《夫人和离后,四大丫鬟跪迎回归》

  夜风还带着酒气,田埂上火堆快灭了,几个喝多了的村民歪在草堆里打呼。沈微澜站在高台边上,手扶着木栏,眼睛没离开北面那片林子。

  她没回屋,也没睡。

  春棠提了灯笼走过来:“姑娘,人都安顿好了,妇孺全在祠堂,门也上了闩。”

  “嗯。”她点头,“你去歇吧。”

  “我不困。”春棠把灯笼挂在柱子上,“你说得对,他们不会停。我刚才清账本,发现石灰钱还没付,匠人说押的是你的玉佩。”

  “让他拿去。”她说,“明天就用。”

  春棠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蛙叫,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不大,但连成一片。

  冬珞从暗处走来,脚步很轻。她走到沈微澜身边,低声说:“北林三里外有动静,七个人,带油囊和刀。”

  沈微澜没动,只问:“什么时候?”

  “刚传回来的消息。老猎户的儿子昨晚被逼送信,我们的人截住了,听到了‘赵三刀’三个字。”

  “是他。”沈微澜冷笑了一下,“他倒记得这地方。”

  夏蝉从西边绕回来,剑还在腰上。“要动手吗?”

  “不动手。”沈微澜转过身,“我们设个局。”

  她抬脚往高台走,四个人跟上来。

  桌上铺着舆图,是冬珞画的村周地形。她拿根炭笔点在北林小径上:“他们会走这里,直扑粮仓。以为我们今晚庆功,防备松。”

  谢云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没说话。

  沈微澜看他一眼:“你守粮仓,做饵。”

  他点头:“好。”

  “冬珞,放风的人继续盯着,让他们听见‘主屋藏粮’这句话。”

  “我已经安排了。”冬珞说,“让两个小孩在井边玩时大声说的。”

  “夏蝉,你带人埋伏在林道两边树上,别出声,等他们进了陷阱再动。”

  “明白。”夏蝉手按在剑柄上,“这次不杀人,但得让他们动不了。”

  “春棠,你立刻去祠堂,把人都关紧,不准出来。要是有人问,就说闹野狗。”

  春棠应了声,转身就走。

  “秋蘅。”沈微澜看向她,“水渠那边能下药吗?”

  “能。”秋蘅打开药箱,拿出一小包粉,“无色无味,沾了会腿软,走不快。”

  “撒进去。”她说,“别多,够拖住就行。”

  谢云峥问:“你呢?”

  “我在高台。”她坐下来,手里拿了颗黑棋,“哪儿都去不了,才能看得清。”

  五个人散开,没人多话。

  天快三更时,北林那边有了响动。

  几条黑影贴着树根往前摸,领头那人穿件破袄,脸上有道疤,正是被赶走的赵三刀。

  他抬手一停,身后六人蹲下。

  “听到了吗?”一人小声问,“刚才不是说主屋有粮?”

  “改主意了。”赵三刀低吼,“粮仓才是真的!今夜烧了它,看他们拿什么活!”

  七人猫腰前进,踩进泥地。

  前头两人突然脚下一滑,扑通摔进坑里,油囊砸在地上,液体流了一地。

  “有陷阱!”有人喊。

  夏蝉从树上跳下,软剑抽出,剑尖点中一人脖颈,那人当场瘫倒。

  另一侧,谢云峥从粮仓后闪出,一掌拍翻一个想爬墙的。

  火把忽然亮起,四面八方都是人影。

  赵三刀拔刀就跑,刚迈步,双腿像被绳子缠住,整个人栽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裤腿湿了,地上一层看不见的粉,黏得他抬不起脚。

  秋蘅从暗处走出来,又撒了一把粉在他身上。

  “你……你们使阴招!”他挣扎着抬头。

  冬珞吹了声哨,四周火光更亮。村民举着火把围上来,全是青壮,手里拿着棍棒锄头。

  夏蝉走过去,一脚踩住他手腕,刀掉了。

  “上次让你走,是给你活路。”她踢开刀,“这次你还来?”

  赵三刀喘着气:“老子在这村横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吃奶!现在倒让个女人当家?呸!”

  沈微澜这时才从高台下来。

  一步步走近,站定,“你说谁是女人?你说谁当家?”

  赵三刀仰头瞪她:“沈微澜!你算什么东西?侯府不要的弃妇,跑这儿装神弄鬼!”

  周围村民一阵骚动。

  谢云峥上前半步,却被她抬手拦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这条命吗?”她蹲下来,声音不高,“因为你得亲眼看着——你毁不掉的东西,是怎么活起来的。”

  “活?”他冷笑,“一群蛤蟆鸟雀,也配叫活?老子一把火烧了它!”

  “你试过了。”站起来,“可火没烧起来,人倒全趴下了。”

  春棠这时走过来,手里拿着账本:“姑娘,柴房收拾好了,能关人。”

  “关那儿。”她说,“锁链加双道。”

  “要不要报官?”谢云峥问。

  “不急。”她看着赵三刀,“让他待着,明天让大家看看,什么叫断人活路的下场。”

  赵三刀还在骂:“有种现在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第一个宰了你!”

  夏蝉抬脚踹他嘴上,他闭了嘴,嘴角出血。

  秋蘅检查了其他俘虏:“都没伤要害,能熬得住。”

  冬珞递上一张纸:“这是密信残片,上面有个‘营’字,别的看不清。”

  沈微澜接过看了看,塞进袖子。

  火把照着脸,影子拉得很长。

  村民没散,围着看热闹。

  一个老农走上来,抖着手问:“沈姑娘……这些人……真能由咱们处置?”

  她看着他:“你说呢?”

  “我怕啊。”老头声音发颤,“怕他们半夜回来,砍我家门。”

  “那就把门加厚。”她说,“今晚轮值守夜,每人两壶水换一岗,记工。”

  人群安静了一瞬。

  “我来!”一个年轻人举手。

  “我也来!”

  “算我一个!”

  春棠翻开账本开始记名字。

  谢云峥站在她旁边,低声说:“你不怕激怒他们背后的人?”

  “怕。”她看着远处黑沉沉的林子,“可更怕大家忘了,自己也能护住家。”

  夏蝉走过来:“柴房锁好了,我守外面。”

  “去吧。”她说。

  秋蘅收起药箱:“我去熬点醒酒汤,待会儿换岗的人要喝。”

  冬珞没走:“我觉得这事没完。”

  “我知道。”她点头,“但他们敢来一次,就能抓第二次。”

  “可下次可能不止七个人。”

  “那就十个人。”她说,“一百个也一样。”

  冬珞看着她,没再说话。

  火渐渐熄了,人也慢慢散了。

  沈微澜站在空地上,风吹得衣角晃。

  谢云峥还站着,离她不远。

  “你真打算明天当众审他?”

  “不是审。”她说,“是让大家看清楚——谁在害他们,谁在帮他们。”

  “万一官府压下来?”

  “那就让全村人一起说话。”她看着他,“一个人不敢开口,十个人呢?一百个人呢?”

  他没答。

  远处蛙声又起,一阵一阵。

  柴房里传来铁链响,像是有人在动。

  春棠走过来:“姑娘,账本我重新分了类,明天公审要用。”

  “放着吧。”她说,“你去睡会儿。”

  “我不困。”她抱着本子,“我就在这儿守着。”

  沈微澜看了她一眼,没劝。

  夏蝉在柴房外盘腿坐着,手搁在剑上。

  秋蘅端了碗汤过来:“喝点,提提神。”

  冬珞坐在台阶上,手里捏着那张残信,正对着月光看。

  沈微澜走到高台边,拿起那颗黑棋,放在棋盘中央。

  “我们没赢。”她轻声说。

  谢云峥听见了。

  “但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