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分拆皇司迎风雨,义弟同心护血脉-《大周皇商》

  一、夜驰归府,密室谋局

  显德十三年腊月廿五,从皇城出来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陈琅的马蹄踏过结冰的青石板,溅起的雪粒打在玄色公服下摆,竟带着几分刺骨的冷 —— 符后刚在偏殿松口 “允你调度皇商司”,可赵光义的人已在皇城门外徘徊,若再晚半刻,怕是连府门都难进。

  府中密室早备好了烛火,三盏牛油烛把案上的皇商司版图照得透亮。图上用朱砂标着江南盐场、河北粮道、岭南香药栈的位置,墨笔勾出的漕运线路,像极了此刻缠绕在陈琅心头的乱线。他刚掀开门帘,便见陈磊和李而已候在案前 —— 陈磊攥着腰间的铜制盐引符,指节泛白;李而则捧着一叠账册,指尖还沾着算筹的铜绿,显然是刚从财算局赶来。

  “哥,赵党那边有动静了?” 陈磊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急意,他这些年跟着打理江南盐运,早把皇商司当成了家。陈琅没直接答,而是将版图往案中推了推,指尖按在 “苏州盐场” 的标记上:“赵光义要借‘贪腐’拿皇商司,咱们不能等着被一锅端 —— 得化整为零。”

  他拿起一支朱笔,在版图上划了三道线:“江南盐运归你,从苏州到杭州的十二处盐场,还有漕运码头,全交你调度。记住,盐引只认你手里的铜符,就算曹翰带人来查,没有符,一粒盐也别让他运走。”

  陈磊立刻挺直腰板,把铜符往案上一拍:“哥放心!我已让盐场的人把新盐封进窖里,钥匙分藏在三个老伙计身上,赵党想动盐运,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陈琅又转向李而,指了指河北粮道的标记:“你管河北的漕粮,从沧州到汴京的二十艘粮船,明日起改走支渠,避开殿前司的巡查。另外,把粮道上的账册,尤其是‘军粮补给’的明细,全部抄录三份,一份藏在你府中暗格,两份连夜送金陵分号。”

  李而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 “应急银库清单”,上面用小楷记着 “白银五十万两,熔铸为十斤重银锭,共五千枚,分藏于五艘漕船夹层,船号‘福’‘禄’‘寿’‘喜’‘康’”。“陈公,银锭昨日已熔好,漕船就停在城外惠民河码头,只要您一声令下,明日就能顺流而下,往金陵去。”

  陈琅接过清单,指尖拂过 “五十万两” 的数字,心中稍定 —— 这是皇商司的应急储备,也是日后勤王的底气。他抬头看向两人,烛火映着他们眼中的光,那是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决绝。“还有岭南的香药,” 他补充道,“清漪今日已动身去广州,那边的香药栈归她管,赵氏的人想插手,得先过符家在岭南的商队。”

  二、歃血为誓,暗布防线

  密室的门被牢牢拴住,窗外传来巡夜家丁的脚步声,却扰不了室内的凝重。陈琅从案下摸出一个青瓷碗,又取来一把匕首,刀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商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三个,还有几百号弟兄的命根子。” 他说着,用匕首在指尖划了道小口,鲜血滴入碗中。

  陈磊立刻上前,也划开指尖,血滴进碗里,与陈琅的血混在一起:“我陈磊这辈子,只认哥一个主子,赵党想夺皇商司,先问我手里的刀!”

  李而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烛火都跟着晃了晃。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自己那只握着匕首的手上,仿佛透过皮肉看见了当年沾满面粉的粗糙手掌:“放心,老李我虽无缚鸡之力,却能管好粮道与银库,绝不让赵党拿一分一毫的好处!想当年咱们在清河县,连间像样的粮铺都没有,不也照样把那些世家大族的粮袋子攥在手里?如今有了根基,还怕他们不成!”

  三滴血在碗中融在一起,陈琅端起碗,将血酒分倒在三个粗瓷杯中,递给两人:“今日歃血为誓,若有负皇商司,若有负大周,天诛地灭!” 三人同时举杯,酒液入喉,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却让彼此的眼神更亮 —— 这不是普通的酒,是同生共死的约定。

  喝完酒,陈琅将碗重重摔在地上,青瓷碎裂的声响在密室中格外清晰,像极了与赵党决裂的信号。“明日起,江南盐场停发新盐引,只走老客户的熟路;河北粮道改道后,每日卯时、酉时各传一次信,若没信来,就是出了事;金陵分号那边,我已让人备好密室,账册和银锭到了,立刻藏进去。”

  他又摸出三枚青铜符牌,上面分别刻着 “盐”“粮”“银” 三字:“这是调遣符,凭此符,可调动各地分号的人手,若遇紧急情况,能自行决断,不必等我命令。”

  陈磊接过 “盐” 字符,紧紧攥在手中;李而接过 “粮” 字符,小心地塞进账册夹层;陈琅自己留下 “银” 字符,贴身藏好。三人的动作,像是在拼接一块破碎的盾牌 —— 皇商司虽被拆分,却成了三道互不相连却彼此呼应的防线,赵党想一口吞下,怕是要崩了牙。

  三、夜色深沉,风雨欲来

  密室的烛火已燃了过半,窗外的天,渐渐透出一丝鱼肚白。陈琅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着远处皇商司银库的方向 —— 那里已增派了御林卫,是杨盛按约定派来的,可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安稳。赵光义不会善罢甘休,殿前司的人,迟早会找上门。

  “哥,我这就去苏州,今晚就走。” 陈磊说着,已拿起案上的盐引符,转身要走。陈琅却叫住他,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 —— 是当年救陈磊时,给他的信物,上面刻着 “陈” 字。“带上这个,苏州盐场的老掌柜认得,见此佩,如见我。”

  陈磊接过玉佩,揣进怀里,重重点头,转身掀帘而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李而也收拾好账册和清单:“陈公,我去惠民河码头,盯着漕船启程。” 他躬身行礼后,也匆匆离开。

  密室里只剩下陈琅一人。他看着案上的皇商司版图,上面的三道朱线,像极了三条护命的绳索。他摸出怀中王朴的玉带扣残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 —— 分拆皇商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应对早朝的弹劾,应对曹翰的查账,应对赵光义布下的天罗地网。

  窗外的巡夜梆子敲了四下,寅时到了。陈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每一步都不能错 —— 皇商司是大周的财脉,是勤王的底气,更是无数弟兄的命,他必须守住,哪怕付出一切。

  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微光,可陈琅知道,一场更大的风雨,已在汴梁的上空,悄然凝聚。而他与陈磊、李而,还有远在岭南的符清漪,已站在了风雨的最前线,用皇商司的 “解体”,筑起一道护佑柴氏血脉、护佑大周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