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假诏接司驱旧吏,真刀洗局染朝堂-《大周皇商》

  一、假诏临门,狼入羊群

  显德十三年腊月三十,除夕的雪裹着年味,却压不住皇商司门前的杀气。赵光义身着紫色公服,手里捧着一卷明黄绫缎的 “密诏”,身后跟着曹翰与百名殿前司甲士,甲胄碰撞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 比这更刺人的,是他腰间挂着的 “皇后印”,玉质泛着新磨的光泽,边角还留着刻刀的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仿造的。

  皇商司大门前,苏九算正领着财算局的人核对年终结账。他是陈琅一手提拔的老吏,从清河县的小账房做到财算局使,手里攥着皇商司所有银库的钥匙,更记着 “军粮补给”“盐铁专卖” 的核心明细。见赵光义带着甲士来,他立刻拦在门前:“赵使君,皇商司乃中枢财署,非殿前司所辖,您带甲士来,是何道理?”

  赵光义冷笑一声,展开 “密诏”,声音故意提得极高,让周围的吏员都能听见:“苏局使好大的胆子!此乃皇后密诏,因陈琅涉嫌贪腐,暂由本使接管皇商司,查核银库账目!你敢抗旨?” 绫缎上的 “皇后印” 盖得歪斜,墨迹还透着新鲜,可殿前司的甲士已举着长枪上前,苏九算身后的小吏们吓得纷纷后退,只有他仍挺着手,指尖攥得发白。

  “密诏?” 苏九算上前一步,目光扫过 “诏书” 上的字迹 —— 那是模仿符后平日的笔体,却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刻意的刚硬,“皇后的手诏,素来盖‘坤宁宫印’,而非这枚‘皇城使印’!赵使君,你这是伪造圣旨!”

  这话像惊雷,周围的吏员们顿时哗然。赵光义脸色骤变,却很快稳住心神,冲曹翰使了个眼色:“大胆逆贼,竟敢质疑密诏!拿下他!” 曹翰立刻带人扑上来,苏九算虽会些拳脚,却架不住甲士人多,很快被按在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他挣扎着,喉咙里发出怒吼:“赵光义!你这奸贼!陈国公定会回来收拾你!”

  赵光义懒得跟他纠缠,提着 “密诏” 走进皇商司大堂。往日里,这里总是堆满账册,吏员们忙着核对、誊抄,连呼吸都带着算盘的脆响;如今却一片死寂,吏员们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走到陈琅曾坐过的太师椅前,用靴尖踢了踢椅腿,忽然坐下,将 “密诏” 扔在案上:“传本宫令,关闭所有银库,封存所有账册,凡陈琅旧部,一律停职待查!”

  二、夹棍染血,忠吏殉节

  皇商司后堂的刑房里,烛火被风卷得摇曳。苏九算被绑在刑架上,手腕被麻绳勒得渗血,曹翰手里拿着一根乌木夹棍,棍上还沾着前几日审讯藩镇吏员的血污。“苏局使,” 曹翰将夹棍放在案上,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皇商司银库有五十万两缺口,陈琅把钱弄去哪了?你说了,我就放你走,还保你妻儿平安。”

  苏九算抬起头,嘴角淌着血,却笑得坦然:“五十万两?那是陈国公为边军备的冬衣钱,是为淮南兵存的勤王粮饷!赵光义想吞这笔钱,想断大周的命脉,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曹翰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两名甲士立刻上前,将苏九算的手指塞进夹棍里。“咔嗒” 一声,夹棍收紧,苏九算的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他疼得浑身发抖,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说不说?” 曹翰又下令收紧夹棍,苏九算的手指已经变形,鲜血顺着夹棍往下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忽然抬起头,目光扫过刑房墙上挂着的 “忠” 字匾额 —— 那是陈琅去年题的,勉励吏员们 “忠君、忠国、忠民”。

  “陈国公……” 苏九算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属下没给您丢脸!” 他突然猛地用力,试图挣脱绑绳,却被甲士按住。曹翰见他不肯招,索性下令:“再加力!我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夹棍再次收紧,这次,苏九算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却仍在嘶吼:“赵光义!曹翰!你们这群奸贼!陈国公定会为我报仇!大周的忠臣,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话音未落,他突然头一歪,嘴角溢出黑血 —— 竟是早已藏了毒药在齿间,宁死也不吐露半个字。

  曹翰愣了愣,随即冷笑一声,踢了踢苏九算的尸体:“不识抬举。” 他让人把尸体拖出去,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又让人用清水冲洗刑房的血迹,仿佛刚才的惨烈从未发生。可刑房的木柱上,苏九算挣扎时留下的指痕,却深深嵌在木纹里,像一道永不磨灭的控诉。

  三、三日清洗,残部潜行

  接下来的三日,皇商司成了人间炼狱。

  通市局的三十名老吏,都是跟着陈琅从清河县过来的,手里握着漕运、商税的核心数据。赵光义给他们安上 “贪墨” 的罪名,不用审讯,直接押往流放地 —— 岭南的烟瘴之地,据说 “十去九不回”。老吏们被押走时,都抱着怀里的账册,有的哭着喊 “陈国公救我们”,有的则沉默着,把账册藏进衣襟,想着总有一天能还自己清白。

  十五名分号掌柜,刚从各地赶来汴京述职,还没来得及见陈琅,就被曹翰的人抓进大狱。狱卒们得了命令,对他们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 “与陈琅同谋贪腐”,可没有一个人松口。金陵分号的王掌柜,甚至在狱中绝食,只留下一句话:“我生是皇商司的人,死是皇商司的鬼,绝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探闻局的楚无声,在苏九算死后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没等赵光义的人来抓,就带着两百名残部,悄悄撤出了探闻局的暗衙。他们脱下玄色制服,换上粗布衣衫,有的扮成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有的扮成商贩,在茶馆、酒肆里摆摊;还有的则混入漕夫队伍,跟着粮船往下游去 —— 他们要潜伏在暗处,继续传递消息,等着陈琅的号令。

  楚无声临走前,烧了探闻局的所有密档,只带走了一本 “眼线名册”。他站在暗衙的废墟前,望着皇商司的方向,握紧了腰间的短刀:“陈相公,属下定会守住探闻局,等您回来。”

  而魏铁山的军器局,早已在三日前就悄悄转移。他带着工匠、火器图纸和刚造好的十门 “轰天雷”,趁着夜色,跟着符家的商队往金陵去。军器局的旧址,只留下几间空房和一些废弃的熔炉,赵光义的人来查时,只搜到一堆没用的废铁,气得他摔了茶盏:“又让他们跑了!”

  四、空堂冷笑,隐患暗藏

  第四日清晨,赵光义再次坐在皇商司的太师椅上。堂内一片狼藉,账册被扔得满地都是,桌椅有的被掀翻,有的被劈坏,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曹翰站在他身后,递上一份 “清查清单”:“詹事,皇商司的银库已封存,账册已收缴,陈琅的旧部要么被流放,要么被抓,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吏。”

  赵光义拿起清单,看都没看就扔在案上,目光扫过空荡的大堂,忽然冷笑一声:“陈琅,你以为分拆皇商司就能保住根基?你以为这些老吏、掌柜能守住秘密?现在,没了皇商司,没了财权,没了情报网,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他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抬头望着梁上的 “皇商司” 匾额,眼中满是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掌控了大周的财权,赵匡胤掌控了军权,兄弟二人联手,迟早能拿下汴梁,取代柴氏,成为天下的主人。

  可他没看见,刑房木柱上的指痕;没看见,暗巷里货郎眼中的冷光;没看见,下游粮船上,楚无声的人正悄悄传递着密信;更没看见,金陵的方向,魏铁山的军器局已开始重新搭建熔炉,火器图纸上的 “轰天雷” 设计图,正等着在未来的战场上,给赵氏致命一击。

  雪还在下,皇商司的大堂里,赵光义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刺耳。他以为自己赢了,却不知道,这场暗战,才刚刚开始;陈琅埋下的火种,早已在暗处燎原,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烧尽他的野心,烧尽他的阴谋,护佑大周的血脉,重新屹立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