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谁要这东西-《奥特:人,怪兽,我只想追求平衡》

  TPC最高战略会议室。

  这里的空气比深海还要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每一张面孔都紧绷着。

  “神罚”事件的阴影,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笼罩在TPC的权力中枢之上。

  权藤参谋被抹除的画面,已经成了在座所有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泽井总监坐在主位上,他面前的茶水早已冰凉。

  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比以往苍老了许多。

  他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各位,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讨论一项全新的方针。”

  “我提议,将TPC现行的怪兽应对方针。”

  “从‘立即消灭’,转向‘优先观察、评估与非致命驱逐’。”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死寂的会议室,瞬间响起了一片压抑的骚动。

  “总监!”

  一名鹰派将领猛地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绝对不行!这是示弱!是对那头怪兽的妥协!”

  “我们牺牲了那么多同胞,权藤参谋更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权藤”这个名字,像一个冰冷的开关,瞬间让会议室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想起了权藤最后的下场。

  那不是牺牲,那是被毫无反抗之力地“清除”。

  那名将领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最终还是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不甘地坐了回去。

  反对的声音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了。

  泽井总监没有理会刚才的插曲,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

  “这不是妥协,是反思。”

  “久良良岛的悲剧,根源在于我们人类自身的傲慢与偏见。”

  “我们必须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学会尊重地球,乃至宇宙中所有生命的存在权。”

  “鲁格赛特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们最丑陋的一面。”

  “如果我们不改变,那么下一次的‘神罚’,降临的或许就不只是一座小岛,而是整个人类文明。”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没有人再站出来激烈反对。

  恐惧,是比任何道理都更有力的说服工具。

  但泽井能感觉到,沉默之下,是根深蒂固的不解与抗拒。

  他知道,自己正独自一人,对抗着人类文明延续了千百年的惯性思维。

  这条改革之路,注定孤独而又布满荆棘。

  最终,在鲁格赛特未现身,却早已留在众人心里的绝对武力威慑面前。

  这项颠覆性的新方针,被艰难地通过了。

  ……

  远离尘嚣的偏远海边小镇。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拂着空旷的沙滩。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卷起白色的泡沫,又缓缓退去。

  大古独自一人坐在礁石上,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一整个下午了。

  他申请了休假,逃离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基地。

  他想在这里,在自然的潮起潮落中,找到内心的平静,找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我会成为迪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那里,神光棒冰冷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它无法告诉他答案,他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闭上眼睛,鲁格赛特那神明般的姿态,和那场单方面的审判,便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反复上演。

  自己变身为光之巨人,拼尽全力,却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撼动。

  自己变回人类,卑微地乞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权藤和那些士兵在七彩的光芒中化为虚无。

  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觉得自己很弱小。

  不只是实力上的弱小,更是思想上的。

  权藤他们犯了错,理应被杀死吗?或许是的。

  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因为自己是人类。

  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永远都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

  他无法将犯了错的人类,和那些凶暴地破坏城市的怪兽相提并论。

  邪恶的怪兽,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消灭。

  但是做了坏事的人类,他不仅下不了手,甚至还会拼上性命去保护他们。

  这种矛盾,让大古的内心十分煎熬。

  他渴望找到一个新的方向,一个新的信念,来支撑自己继续走下去。

  但放眼望去,前方只有一片迷茫的大海,看不到任何灯塔。

  ……

  烦躁。

  前所未有的烦躁感,在大古心中累积,发酵,最终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站起身。

  “我不该是迪迦!”

  他对自己怒吼,声音嘶哑,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

  他从胸口掏出那根冰冷的金属棒。

  神光棒。

  曾经,大古把它当作打击怪兽,守护人们的象征。

  可现在,在他看来,却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负担。

  “如果是别人……如果是别人成了迪迦,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他能拯救更多的人,也不会像我这样……这样烦恼!”

  “.........”

  “谁要这东西!”

  大古高高举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神光棒奋力扔了出去。

  他想把这份重担,这份痛苦,连同这个身份一起,彻底丢掉。

  神光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朝着远处的沙滩落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抛物线的落点前方。

  是丽娜。

  她一路找来,恰好在这一刻,看到了大古扔出神光棒的整个过程。

  神光棒“啪”的一声,掉落在她面前的沙地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海风吹动着丽娜的头发,她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默默地捡起了那根沾着沙粒的神光棒。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大古面前,将神光棒递还给他。

  “这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敲在大古的心上。

  “你为什么……把它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