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看望大姐-《重生六零:拒娶恶媳,护家人!》

  李砚秋笑了笑,解释道。

  “姐,这工作是我花钱给五姐买的指标,我不想去。”

  “你买的?”

  李念娣更糊涂了。

  蒋春兰怕儿子说漏嘴,连忙接过话头。

  “你别问了!秋儿这是得了咱家老祖宗保佑,有大本事了!你只要记着,这都是你弟弟给你的就行。”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念娣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母亲严肃的神情,又看了看桌上的粮食和肉,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看着李砚秋,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心疼。

  “秋儿,姐记着你的好。”

  李砚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姐,要是你婆家问起来,就说这肉和粮食,是我在河里钓鱼,跟人换的。”

  他找了个更稳妥的借口。

  蒋春兰也跟着叮嘱。

  “对,就这么说。这事儿,除了你自个儿,谁也别告诉,听见没?”

  “嗯,我晓得。”

  李念娣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擦干眼泪,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我去把孩子叫回来。”

  她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

  “食堂里,这几天都只剩下煮树叶子汤了。”

  “那东西刮油,我不敢让他们多吃,怕饿得更快。”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李砚秋和蒋春兰的心上。

  母子俩都沉默了。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真切地触摸到了这个灾年最残酷的肌理。

  那不是数字,不是传闻,而是活生生的人,在用最卑微的智慧,对抗着死亡的阴影。

  李念娣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努力想让母亲和弟弟宽心。

  “妈,村里……村里还没饿死人。”

  她顿了顿,像是给自己打气。

  “队上的粮都交上去了,就等着秋收。等秋收了,多少能分点口粮,日子就能好过了。”

  李砚秋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想不明白,同在一个县,甚至离得不算太远,为何曹家沟和李家村的光景,竟是天差地别。

  李家村虽然也紧巴,但至少家家户户的缸里还有些存粮,不至于像大姐家这样,已经到了刮锅底的地步。

  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疑惑,蒋春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咱们村,多亏了你长庚叔。”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交公粮那会儿,公社里下了死命令,让各村往高了报产量。你长庚叔是老党员,可他也是李家村的村长,他不能看着一村老小都饿死。”

  蒋春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也带着一股由衷的敬佩。

  “他顶着上头的压力,硬是把产量报得比往年还低了些。为这事,他在公社挨了好几天的批,差点连村长的位子都丢了。”

  “可就因为这样,咱们村才留下了一点救命粮。”

  李砚秋心中豁然开朗。

  他终于明白,为何村里人提起李长庚,眼中总是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敬重。

  那位平日里看着有些严肃、不苟言笑的村长,是在用自己的前途,为全村人撑起了一片天。

  这份担当,沉甸甸的。

  李砚秋收回思绪,不再去想那些沉重的话题。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大姐和外甥们吃上一顿饱饭。

  他看向母亲。

  “妈,你把面拿去做点疙瘩汤吧,肉也切进去,多做点,让大姐和孩子们吃饱。”

  蒋春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行。”

  李砚秋又转向李念娣。

  “姐,孩子们呢?我跟你一起去叫他们回来吃饭。”

  听到“吃饭”两个字,李念娣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她有些局促地绞着衣角,嘴唇动了动,小声说。

  “当家的和他爹娘……也在食堂那边……”

  蒋春兰一听,眼睛就立了起来,但话到嘴边,看着女儿那张蜡黄的脸,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便宜他们了!去做饭!”

  说罢,便拎着棒子面和猪肉,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厨房,锅碗瓢盆很快就响了起来。

  这便是默许了。

  李念娣感激地看了弟弟一眼,领着他走出了院子。

  姐弟俩穿过几条空寂的巷子,来到村后的一片干涸的河滩上。

  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永幸!永福!”

  李念娣喊了一声。

  两个孩子闻声抬起头,是两张蜡黄的小脸,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又脏又旧。

  他们是李念娣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曹永幸,八岁,小的叫曹永福,六岁。

  看到是母亲和陌生的舅舅,两个孩子有些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一块黄泥巴似的东西。

  李念娣快步走过去,当她看清大儿子永幸正准备把那块黄泥往嘴里塞时,她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你吃啥呢!”

  她一把夺过那块东西,又急又气,声音都变了调。

  那是一块泛着白色的泥土,被村里人叫做“观音土”。

  曹永幸被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母亲。

  “妈……放牛的二蛋哥说,这个能吃,吃了……肚子就不饿了。”

  小儿子永福也跟着点头,奶声奶气地附和。

  “哥说,吃了就不饿了。”

  李念娣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是愤怒,是心疼,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扬起手,一巴掌拍在曹永幸的背上,力道却不重。

  “哪个让你吃这个的!这是土!是会吃死人的!”

  她一边哭,一边打,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树叶子汤刮油,咱们少喝点,省着点力气,等秋收了就有粮食了!你怎么就不听话啊!”

  曹永幸被打得一愣,随即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弟弟永福见哥哥哭了,也跟着哭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河滩上,只剩下母子三人悲痛的哭声。

  李砚秋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大姐的手。

  “姐,别打了。”

  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李念娣这才停了手,蹲在地上,将两个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李砚秋蹲下身,看着两个满脸泪痕的外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永幸,永福,别哭了。我是你们的舅舅。”

  他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摸出来。他忘了,这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哄孩子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