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项目近尾声-《暴富的乌龙恋》

  老巷的桂花开到第三轮时,“老巷留声”项目终于熬到了收尾。工作室的长桌被堆得满满当当,像座小小的“老巷博物馆”——二十多本摊开的样稿摞在中间,每本的插画页都夹着对应的老物件拓片,陈叔理发店的铜铃拓印泛着淡金,苏掌柜药柜的木纹拓片带着粗糙的颗粒感;桌角摆着顾妍的录音设备,耳机线缠在半杯凉透的咖啡杯上,杯壁沾着圈褐色的渍,是她昨天熬夜处理杂音时溅的;周浩的笔记本电脑亮着排版界面,屏幕上“老巷留声”四个字的标题,用的是许老师书里的隶书字体,旁边还加了个小小的铜铃图标,是小王刻的模板;最边上堆着李萌打印的待办清单,纸角被她捏得发皱,上面用红笔圈着“印刷样品→周三到”“发布会流程→周四核对”,连“给阿婆送感谢糖糕”都记在最后,字迹里透着股紧绷的认真。

  “不行不行,这里有杂音!”顾妍猛地摘下耳机,头发被耳机线扯得乱了几缕,她也没顾上捋,手指在键盘上“咔嗒咔嗒”敲得飞快,屏幕上的音频波形图跳得像不安分的小虫子,“老杨五金店那段录音,后面有‘哐当’一声,肯定是当时有人碰倒了铁钳,得重新降噪处理,不然听着像掉零件。”她边说边灌了口凉咖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都处理第八遍了,怎么还漏了这么个小杂音,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周浩趴在电脑前,鼻尖快凑到屏幕上,眼镜滑到了鼻尖也没察觉,手里捏着把塑料尺子,对着排版界面上的页码量来量去:“这个页码太靠下了!离页脚只有半厘米,印刷时容易裁掉边,得往上挪三毫米。还有许老师书店那页的插画,左边留的空白比其他页窄了一毫米,看着不对称,强迫症要犯了。”他说着,伸手推了推眼镜,指尖蹭到屏幕上的插画,把过街楼的斗拱蹭得有点模糊,赶紧用袖子小心翼翼擦了擦,像在擦易碎的老古董。

  李萌则攥着手机,手指反复刷新物流页面,屏幕都快被她戳出印子了:“怎么还没到啊?印刷样品昨天就该到了,物流信息停在‘派送中’半天不动,不会是丢件了吧?”她凑到林薇身边,声音里带着点焦虑的颤音,手里的快递单被捏得皱巴巴的,“要是样品出问题,发布会就没法展示实物了,我们跟社区、跟许老师他们都保证过的...”

  林薇站在白板前,手里攥着支红笔,笔尖悬在“发布会流程”的清单上,半天没落下。白板上的字被她改得密密麻麻,“嘉宾致辞”后面加了括号“请李主任 苏爷爷”,“实物展示”旁边写着“按店铺顺序摆,配迷你摆件”,连“茶歇用什么糖”都标了“陈伯的桂花糖 张记的芝麻酥”。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昨天熬到凌晨三点核对样稿,现在看什么都有点重影,连红笔的颜色都觉得刺眼,手里的笔杆被捏得发烫,是江屿送的那支,笔尾的铜铃图案都被汗浸得模糊了。

  “还有苏掌柜那页的文字,”林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声音带着点沙哑,“‘银秤星’写成‘银称星’了,虽然是错别字,但苏爷爷那么较真的人,看到肯定会指出来,得改过来重新排版。”她转身想找周浩,刚走两步就晃了一下,差点撞到桌角的咖啡杯,江屿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先歇会儿。”江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他手里端着杯热牛奶,是用阿婆的粗瓷杯装的,杯沿还留着个小豁口,牛奶冒着淡淡的热气,飘着点奶香味;另一只手拿着块刚买的糖糕,是张记的芝麻味,还带着点烫手的温度。他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淡蓝色墨渍——是刚才帮周浩改排版时蹭的,头发也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底的红血丝,却挡不住眼里的心疼。

  林薇靠在他怀里,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像泄了气的气球。她接过热牛奶,暖乎乎的杯子烫得指尖发麻,心里的堵得慌却散了点:“好多细节要改,样品还没到,发布会流程也没核对完,我怕...怕搞砸了。”

  “怕什么?你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江屿帮她把乱掉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脸颊,带着点牛奶的温度,“你看墙上。”他指着工作室的整面墙——上面贴满了二十多幅插画样稿,从陈叔的理发店到老郑的修表铺,从许老师的旧书店到冯老板的面案,一幅挨着一幅,连成了长长的老巷生活画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稿上,陈叔理发椅的暖棕、苏掌柜药柜的赭石、许老师书店的淡蓝,颜色都被晒得格外温柔,连画里的小铜铃、小戥子、小缝纫机,都像活了过来,在墙上轻轻呼吸。

  “你看陈叔理发店的插画,”江屿的指尖点在画稿上,“你用水彩晕的木招牌,像被阳光晒了三十年的暖;苏掌柜的药柜,你加了银秤星的高光,连他自己都说‘这就是我的老戥子’;还有许老师的书店,你留的那些虚边,像旧书飘出来的雾——这些不是冷冰冰的画,是有温度的故事,它们会自己‘说话’。”

  林薇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每幅画都带着团队的痕迹:顾妍在陈叔的画页旁贴了张便签,写着“录音里有陈叔推子的嗡嗡声,超治愈”;周浩在过街楼的画页上标了“斗拱比例按古籍改了三次”;小王在每个画页角都粘了个迷你铜铃贴纸,刻着小小的“留声”二字;阿瑶在冯老板面案的画页上,用色粉加了点“热气”的淡橙,像真的飘着面香。

  “是啊,我们真的做到了。”林薇轻声说,眼眶有点发热。她想起两个月前,仿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采访苏掌柜被拒了三次,画稿卡壳到想撕纸;想起江屿帮她调光影、找社区李主任,许老师赠的古籍给了他们灵感;想起团队熬夜改画、处理录音、刻迷你摆件,连李萌都跟着他们一起啃干面包、喝凉咖啡——他们没走捷径,没追热度,就用最笨拙的办法,一家店一家店地跑,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把老巷的故事一笔一画、一声一声地留下来了。

  “样品到了!样品到了!”

  李萌突然尖叫起来,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冲过去打开门,快递员手里抱着个大纸箱,上面印着“加急印刷”的字样,纸箱边角被挤得有点变形,却挡不住李萌眼里的光。她抢过纸箱,连剪刀都找不到,直接用手扯胶带,手指被粘得发白也不管,“哗啦”一声撕开纸箱,里面整齐码着十本《老巷留声》样书,深蓝色的布面封面,印着许老师题的“老巷留声”四个字,书脊上还烫了个小小的铜铃图案,在阳光下闪着淡金。

  “快看看!快看看!”顾妍也忘了处理杂音,冲过来拿起一本样书,翻开第一页就是陈叔的理发店,插画上的铜铃旁印着个小小的二维码,她赶紧掏出手机扫了扫——陈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这推子,剪过老巷三十年的头发,从黑剪到白,剪的是街坊的青春啊...”声音清晰,连推子的嗡嗡声都带着暖,顾妍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手里的样书都差点掉在地上。

  周浩拿起样书,翻到过街楼那页,排版得刚刚好,页码位置不高不低,插画的留白也对称,他笑着推了推眼镜:“成了!这排版比我预期的还好看,许老师见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