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我成全你-《斗罗大陆:觉醒虚无与丰饶》

  黎晓星墓碑前的泥土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那刻下的卑微墓志铭如同烙印,深深灼烧着忘川空洞表象下的灵魂。

  那份善良点燃的微光,并未驱散虚无,反而将那深渊映照得更加清晰——清晰到足以让他看清自己存在的意义。

  守望存在。

  而此刻,他守望之路上的第一个障碍,一个必须被彻底抹除的污点与威胁,就在眼前这座散发着腐朽与堕落气息的地下之城深处。

  记忆的碎片在冰冷的心湖中沉浮、重组。他想起了来到此地的初衷。

  一只来自罪恶的、纯粹的邪念聚合体——血红蝙蝠王,窃据了一个封号斗罗、杀戮之都真正统治者的躯体。

  它扭曲了杀戮之都存在的意义,将这里从试炼之地变成了纯粹的堕落温床,一个引导生灵走向彻底虚无的罪恶深渊。

  天梦哥当初的警示言犹在耳边,而此刻,来自修罗神的冰冷意志更是化为无形的锁链,牵引着他,下达了最终的裁决令:

  击杀伪王,净化污秽。

  那只蝙蝠,还在做着吞噬他这具特殊躯体、窃取他体内“神途”力量的美梦。

  它精心编织着诱饵与陷阱,盘算着如何耗尽他的力量,如何趁虚而入。

  多么可笑。它永远不会明白,当忘川再次踏入杀戮之都入口时,带来的绝非犹豫与试探,而是终结的宣告。

  杀戮之都那由污秽骸骨和扭曲金属构筑的入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硫磺混合的气息。

  几个负责“接待”的堕落者,脸上挂着残忍而麻木的笑容,正准备像过往一样,给新来的“羔羊”一个血腥的“下马威”。

  他们眼中闪烁着施虐的快意,污言秽语正要出口。

  然而,忘川甚至没有停下脚步,眼神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哪怕一瞬。对于这些早已将灵魂卖给欲望、彻底堕入恶念深渊的渣滓,驻足片刻都是对黎晓星那份纯粹善良的亵渎。

  他仅仅是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他脚掌落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否定”意味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的光芒。就如同最精密的橡皮擦,轻轻抹过肮脏的纸面。

  那几个挡在前路的堕落者,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惊愕,他们的身体、他们扭曲的魂力、他们肮脏的灵魂气息,就在原地——凭空消失。

  无声无息,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扬起。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仿佛他们存在的痕迹,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彻底“回归”。

  忘川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入了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入口。

  入口内的守卫目睹了外面那诡异恐怖的一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同受惊的蟑螂般缩回阴影深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杀戮之都内部,浓郁的堕落气息如同黏稠的液体,几乎堵住了人的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尖叫、疯狂的嘶吼和金属碰撞的刺耳噪音。街道两旁,扭曲的建筑如同枯骨,窗口闪烁着贪婪或麻木的眼睛。

  忘川踏入这罪恶巢穴的刹那,高居于杀戮场核心、寄生在唐晨躯壳内的血红蝙蝠王便猛地睁开了猩红的复眼!

  一股冰冷、纯粹、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层层空间,钉在了它的感知之上!

  那杀意如此浓烈,毫不掩饰,没有丝毫妥协或谈判的余地,只有抹除!

  “哦?!他回来了!这股气息…怎么可能?!”蝙蝠王惊怒交加,寄生的唐晨躯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它预想中的疲惫、动摇、迷茫…统统没有!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以及死寂下汹涌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机!

  “计划必须提前!”蝙蝠王发出尖锐的嘶鸣,精神波动疯狂地传递出去,“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消耗他!”

  刹那间,整个杀戮之都仿佛活过来的巨大怪物。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响起,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黑压压的恐怖骑士团如同钢铁洪流,从狭窄的街道、阴暗的巷口、甚至建筑的屋顶涌出!

  他们身披黑甲,手持沉重的骑士枪或巨剑,猩红的眼眸在头盔的缝隙中闪烁,带着被操控的疯狂杀意,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在猩红主街上缓缓前行的黑衣身影!

  “杀——!”

  震天的咆哮汇成一股,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第一排骑士,足有十数人,如同撞城的巨锤,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枪尖闪烁着致命的寒芒,朝着忘川发动了决死的冲锋!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忘川甚至没有抬眼。

  他仅仅是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冲锋的洪流,看似随意地一拳轰出!没有魂环闪耀,没有华丽的魂技光影。

  一团无形的、压缩到极致的空间之力,伴随着他拳头的前送,骤然爆发!

  “嗡——!”

  前方的空间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扭曲的凹陷!冲锋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士,连人带马,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盔甲、血肉、骨骼瞬间被扭曲的空间之力挤压、撕裂、化作一蓬蓬混合着金属碎片的血雾!

  紧接着,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后续的几名骑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坚固的黑甲寸寸碎裂,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在两侧的建筑上,筋骨尽断,死得不能再死。

  一拳,清空一片!

  然而,杀戮之都最不缺的就是被奴役的炮灰。更多的骑士,踏着同伴的血肉残骸,如同不知恐惧的傀儡,再次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长枪破空,巨剑劈斩,密密麻麻的攻击瞬间将忘川的身形淹没!

  “烦人。”忘川冰冷的唇间吐出两个字。

  他的身影,在无数致命的攻击即将临体的瞬间,消失了。

  并非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而是真正的、毫无征兆的空间位移。

  嗡——!

  一步踏出,他出现在前方十丈开外,原地只留下一圈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

  “他在那!”骑士们怒吼着转向。

  然而,忘川的身影再次在攻击触及前消失。

  嗡——!

  又一步,再前进十丈。空间涟漪荡漾开来,如同投入死水湖面的石子。

  嗡!嗡!嗡!嗡!

  忘川的脚步变得诡异莫测。他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在原地留下一道凝实的残影迷惑敌人,真身却早已出现在另一个刁钻的角度。

  他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一次短距离的空间跳跃。没有消耗巨大的远距离瞬移,而是将空间之力运用到极致,如同在凝固的琥珀中优雅穿行的鬼魅。

  他的身体仿佛融入了空间的褶皱,每一次轻微的涟漪泛起,身形便在另一个位置凝实。

  骑士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无论是横扫的巨剑,还是攒刺的长枪,永远只能击中他留下的那道凝固的残影,或是刺穿冰冷的空气。

  而忘川的真身,如同在另一个维度行走,步伐不快,甚至带着一种漫步般的从容,但每一步踏出,空间便在他脚下折叠缩短,前进的效率却快得令人绝望!

  他就这样,在杀戮之都猩红的街道上,留下了一道道瞬间消散的涟漪和凝固的残影。

  密集的骑士团如同无头苍蝇,徒劳地攻击着空气,眼睁睁看着那个代表着死亡的黑影,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触及的方式,坚定不移地朝着核心的杀戮场逼近。

  那姿态,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蔑视——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蔑视。

  “废物!全都是废物!!” 杀戮场深处,高踞于血腥王座之上的“杀戮之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寄生体唐晨的面孔因极致的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而扭曲。

  它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面前由某种黑色晶体构筑的屏幕,上面清晰地映照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忘川!他竟然…他竟然连一丝魂力都没有消耗?!

  那些用来消耗他力量的恐怖骑士,在他面前简直如同蝼蚁在围攻神明!那诡异的身法,那对空间之力的精妙掌控…完全超出了它的理解范畴!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明明…明明应该被杀戮之都消耗了力量才对!”蝙蝠王的精神意念剧烈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的计划,那些在它看来精妙无比、足以玩弄人心的诱饵和陷阱,此刻在忘川绝对的力量和冷酷面前,显得如同孩童用沙子堆砌的堡垒般可笑而脆弱。

  “消耗?疲态?”它精心准备的后续计划,妄图在忘川力竭时进行意志侵蚀、掠夺躯体的美梦,此刻彻底化为了泡影。

  对方展现出来的,是它从未见过的冰冷高效,是那种将自身力量运用到极致、一丝一毫都不浪费的完美杀戮机器般的姿态。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真正缠绕上血红蝙蝠王那充满邪念的核心。但它毕竟是纯粹的邪物,对力量的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

  “只剩下那个了!”蝙蝠王猩红的复眼闪过一丝狠厉与孤注一掷,“修罗神力!他来自凡界,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无视至高神的力量!只要抓住机会,将神力打入他体内,必然能引起他力量的混乱!只要有一瞬间的破绽…”

  它死死盯着屏幕,看着忘川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杀戮场那巨大的、布满暗红色血迹的角斗场地边缘突兀地凝实。

  他来了!

  没有再理会外围那些混乱的骑士,忘川站在杀戮场冰冷的石地上,目光扫过这片充斥着无尽血腥与罪恶的角斗场。

  他的眼神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漠然,如同在看一堆等待清理的垃圾。

  他缓缓抬起右手,无瞬间出鞘,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的、却足以切开空间的锋锐气息。

  他要直接撕裂这杀戮场的空间屏障,揪出那个藏在最深处的肮脏老鼠。

  就在无即将划下的刹那——

  “呵呵呵呵…桀桀桀桀…” 一阵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故作威严却也掩饰不住邪异气息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伴随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杀戮场上方王座所在的高台阴影中降落。

  邪恶仿佛是所有恶念的聚集体,卷起腥风。

  暗红色的狰狞铠甲包裹着健硕的躯体,一头白发下,是唐晨那张曾经坚毅、此刻却布满诡异暗红纹路的脸孔。

  猩红的双眼深处,跳动着属于蝙蝠王的狡诈与贪婪。

  “我的孩子,”蝙蝠王操控着唐晨的躯体,落在忘川前方不远处,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充满诱惑力的狰狞笑容,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你终于想通了吗?杀戮之都,永恒的堕落乐园,这才是你的归宿!看看这力量,看看这无上的权柄!”

  他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整个充斥着罪恶气息的杀戮场。

  “放下那些无谓的坚持,加入我们!在这里,你可以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力量!权利!永恒的享乐!你将真正成为这方天地的主宰!”

  “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意义’而挣扎?杀戮,才是最终的归宿!拥抱它!享受它!”

  它试图蛊惑,试图用堕落的力量和虚假的承诺,动摇忘川那看似冰冷死寂的心防。

  忘川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他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了唐晨躯壳的伪装,直刺寄居其内的血红蝙蝠王本源意志。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待将死之物的、纯粹的漠然。

  “血红蝙蝠王,”忘川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湖面,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蝙蝠王的心头,“你的机会有限。”

  蝙蝠王心头猛地一沉!它被看穿了!它寄生的秘密,在对方眼中似乎毫无遮掩!

  那冰冷的话语,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它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这是第一次。”忘川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敲响的第一个音节。

  恐惧瞬间扼住了蝙蝠王!它试图狡辩,试图用唐晨的身份继续伪装:“你在胡说什么?本王就是杀戮之王唐晨!你竟敢…”

  锵——!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斩断一切死寂意志的刀鸣,骤然响彻整个杀戮场!

  忘川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意念一动,那柄形态古朴、刀身仿佛流淌着幽暗虚无的长刀便已出鞘,被他随意地握在手中。

  刀尖斜斜指向地面,冰冷的锋芒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

  刀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更添几分肃杀。

  “这是第二次。”忘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判决书。

  冰冷的刀鸣如同死亡的宣告,彻底粉碎了蝙蝠王最后一丝侥幸。不能再拖了!机会只有一次!

  “吼——!去死吧!”蝙蝠王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再没有任何伪装!

  它操控着唐晨的身躯,爆发出远超封号斗罗极限的速度!血红蝠翼猛地一振,空间仿佛被撕裂,一道猩红的残影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它倾尽所有力量,将寄生多年好不容易窃取、积攒下来的一缕暗红色、带着无比锋锐与审判气息的修罗神力,凝聚在唐晨的右手之上!

  那手指闪烁着毁灭的光芒,直刺忘川的后心!时机、角度、速度都刁钻到了极致!它将全部的希望赌在了这一击之上!

  只要神力入体,必然能扰乱对方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瞬!它就能侵入、掠夺!

  就在那蕴含着修罗神力的利爪即将触及忘川黑袍的刹那—— 忘川的身体,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以一种违背物理常理的方式,毫无征兆地、极其自然地侧转!

  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万次。

  冰冷的刀光甚至没有挥动。

  他仅仅是抬起了左手。五指紧握成拳。

  拳头上,没有任何魂力光芒闪耀,只有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薄纱般覆盖的空间褶皱。那褶皱看似脆弱,却蕴含着足以扭曲钢铁、撼动山岳的恐怖巨力!

  轰——!!!

  拳拳相交!

  没有激烈的能量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让人心脏都为之骤停的恐怖撞击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紧接着——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唐晨那号称陆地最强器武魂拥有者的坚硬臂骨、指骨,连同上面覆盖的暗红鳞片状魂力铠甲,在忘川那包裹着空间之力的拳头面前,脆弱的如同朽木!

  整条右臂从指尖开始,寸寸碎裂、扭曲、变形!碎裂的骨茬刺破皮肤,带着淋漓的鲜血!

  “噗——!”

  寄生体唐晨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

  庞大的力量并未停歇,顺着碎裂的手臂疯狂涌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如同被史前巨兽正面撞中,以一个极其狼狈且惨烈的姿势,向后炮弹般倒射而出!

  轰隆——!!!

  杀戮场那由特殊黑石构筑、坚固无比的墙壁,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巨大的、蛛网般龟裂的凹坑!

  唐晨的身体深深地镶嵌在墙壁之中,碎石簌簌落下,他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鲜血如同泉水般从口鼻和碎裂的臂膀处涌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寄生在他体内的血红蝙蝠王更是发出无声的惨嚎,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不仅重创了宿主,更直接冲击到了它脆弱的灵体本源!

  然而,就在镶嵌在墙壁中、几乎无法动弹的瞬间,蝙蝠王操控着唐晨残破的脸庞,却猛地扯出一个极端扭曲、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狰狞笑容!

  “桀桀桀…咳咳…没想到吧!!”它嘶哑地狂笑着,声音充满了得意与报复的快意,“与本王接触的瞬间…那缕宝贵的修罗神力…已经注入你体内了!咳咳…至高神的力量!你就算再强…也无法立刻化解!你的身体…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它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下方持刀而立的忘川,期待着看到对方力量失控、痛苦挣扎、最终被它趁虚而入的景象。

  这是它最后的底牌,也是它认为必胜的杀手锏。

  忘川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左拳。他低头,似乎真的在感受体内那股微弱却带着至高审判意志的暗红能量。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墙壁凹坑中那个狰狞的寄生体。

  他的眼神,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弧度却冰冷得如同极地寒风。

  那不是痛苦,不是惊慌。

  那是…一丝极致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嘲弄。

  他抬起右手,那柄流淌着幽暗虚无的太刀,刀尖缓缓抬起,遥遥指向深陷墙壁的血红蝙蝠王。

  “这是第三次。”忘川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每一个字都带着万载玄冰的重量,“这就是你的遗言?”

  刀锋之上,那斩断一切的虚无意志,骤然凝聚!

  “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