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为什么,能区分-《斗罗大陆:觉醒虚无与丰饶》

  忘川平静的话语,如同冰封的湖面上碎裂的最后一块浮冰,带着终结的决绝,砸在血红蝙蝠王那已然被恐惧填满的核心之上。

  “我成全你。”

  刀尖抬起,那柄名为「无」的太刀,刀身流淌的幽暗虚无骤然内敛、凝聚,仿佛所有的黑暗与死寂都被压缩到了极致,化为一种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无”。

  杀戮场内弥漫的堕落气息、血腥味、乃至空间本身的存在感,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极致的虚无意志所排斥、稀释,整个角斗场仿佛被拖入了一个无声、无光、无感的绝对真空。

  墙壁上镶嵌着的唐晨残破躯体,以及寄生于其内的血红蝙蝠王,成了这虚无领域中唯一被“锁定”的存在。

  血红蝙蝠王的猩红复眼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它感受到了!

  那并非单纯的物理攻击,也不是能量的对撞,而是一种它根本无法理解、无法用这个世界的任何规则去描述的恐怖力量!

  那是更高维度的审判,是来自存在本身底层的“否决”!

  尽管在忘川当初通过杀戮之都考核时,它就曾惊鸿一瞥地感受过这股力量的冰山一角,但当这股力量带着纯粹的、毫无掩饰的杀意,精准地锁定自己时,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是它诞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那是彻底的、无法抗拒的消亡预感!比死亡更彻底!

  “不——!!”蝙蝠王的精神尖啸几乎要撕裂唐晨残存的意识,“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唐晨!他也会彻底消亡!他的灵魂早已和我纠缠在一起,我死,他必死无疑!!”

  它疯狂地嘶吼着,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放过我!我…我可以离开这具身体!我们可以共存!放过我!!”

  它歇斯底里地叫嚣着,寄生体唐晨那张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濒死的狰狞与绝望的哀求。

  它赌,赌忘川并非完全漠视生命,赌他心中可能还残留着一丝对“无辜者”的怜悯。

  然而,忘川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嘶吼的寄生体一眼,目光平静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血红蝙蝠王那由纯粹邪念构成的“存在核心”之上。

  对于这种以扭曲灵魂、引导生命堕入虚无深渊为食粮的恶兽,任何一丝多余的怜悯,都是对黎晓星用生命点燃的那份纯粹的善良的玷污,也是对“守望存在”这一信念的背叛。

  引领堕落的邪念,必须被彻底根除。

  嗡——!

  一道魂环,在忘川脚下悄然升起。

  那并非寻常的、闪耀着魂力光芒的魂环。它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不断流转的“空”色,仿佛由最原始的虚无本身凝聚而成。

  没有年限的辉光,没有属性波动,只有一种古老到超越时间、深邃到吞噬一切的“无”之气息。

  这正是忘川的第八魂环——由纯粹的虚无本源形成,其形态即为虚无的具象化。

  第八魂技:太初·终焉之序

  忘川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这一刻,他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心神、所有体内流转的力量——冰冷的虚无之力、蕴含生机的丰饶之力、甚至那斩断一切的寂灭刀意——都如同百川归海,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手中的「无」。

  嗡…!

  「无」的刀身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嗡鸣。它的形态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又似晨曦中的薄雾。

  它不再像是一把存在于物质世界的武器,而更像是一个存在于真实与虚幻夹缝中的概念投影,一个连接着“存在”与“虚无”的钥匙。

  忘川的姿势极其简单,甚至显得有些缓慢和笨拙。他双手握刀,缓缓抬起,刀尖遥遥指向深陷墙壁的血红蝙蝠王。

  动作轨迹清晰得诡异,每一个微小的弧度都仿佛被铭刻在空间的经纬线上,任何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却又感觉那动作蕴含着无法理解的玄奥。

  锁定完成。

  血红蝙蝠王感觉自己被无形的、无法挣脱的丝线死死捆缚,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挣扎的动作,都仿佛早已被预设,被观测,被纳入了一条通往既定终点的轨道。

  它发出无声的哀嚎,寄生的唐晨躯体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绝望的反扑!

  “吼——!!大须弥锤·奥义·炸环!!”蝙蝠王疯狂地榨取着唐晨体内最后的力量,甚至不惜引爆了唐晨数个强大的魂环!

  狂暴到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力量瞬间涌入唐晨残破的躯体,那被忘川一拳轰碎的右臂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却硬生生凝聚出一柄由纯粹魂力、血肉碎片和暗红修罗神力构成的、巨大而扭曲的猩红战锤虚影!

  “给我死——!!!”

  血红蝙蝠王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操控着这柄燃烧着唐晨生命本源和它自身邪念的毁灭之锤,朝着下方闭目凝神的忘川,发出了超越极限的舍命一击!

  空间被撕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如同血色的瀑布,倾泻而下!这是它生命绝唱的最强音,妄图撼动那无形的因果!

  然而,面对这足以重创甚至击杀普通神只的恐怖一击,忘川依旧闭目,神情无悲无喜。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加速,也没有任何防御的意图,只是将手中的「无」,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清晰的、无法闪避的姿态,朝着血红蝙蝠王的方向,缓缓刺出。

  不是劈砍,不是斩击,就是一次最基础、最直接的——平砍。

  动作缓慢得如同时间被拉长。

  刀尖刺出的轨迹,在空间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透明的“线”。

  就在那柄由生命与邪念共同燃烧的猩红巨锤即将砸中忘川头顶的刹那——

  嗡!

  「无」的刀尖,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而是它已经跨越了所有物理意义上的距离、能量构成的防御、时间流动的阻碍、甚至生死界限的阻隔,出现在了它“必然”应该出现的地方——血红蝙蝠王那由邪念凝聚的、与唐晨灵魂纠缠却又独立存在的“存在核心”深处。

  因果锁定·必中!

  血红蝙蝠王所有的动作,那倾尽全力砸下的巨锤,那狰狞咆哮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它猩红的复眼中,倒映着那柄凭空出现在它“体内”的、近乎透明的刀尖。

  没有剧烈的能量冲击,没有痛苦的嘶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紧接着,一种超越了所有生物理解范畴的恐怖景象发生了。

  从虚无的刀尖刺入的那一点开始,血红蝙蝠王的“存在”本身,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

  那不是燃烧,不是分解,也不是化为飞灰。

  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画家,用一块无形的、绝对纯净的橡皮擦,轻轻擦去画布上的一笔污迹。

  构成血红蝙蝠王的一切——它那凝聚了无数邪念的灵魂本源、它寄生于此的精神烙印、它与唐晨灵魂纠缠的因果线、它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所有信息锚点——都开始被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从最基础、最根源的“概念”层面,有序地、平滑地、不可逆地…否决。

  概念否决·终焉!

  它的存在,被从世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中,强制性地、彻底地“归还于虚无”。

  绝对抹杀!

  血红蝙蝠王凝固的复眼中,最后残留的情绪是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它看到了自己的“存在”正在被抹除,看到了构成自己的“意义”正在崩塌。

  它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它想挣扎,却连“挣扎”这个概念都开始消散。

  在它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瞬,它清晰地“看”到,那具它寄生了无数岁月、被它折磨操控的唐晨的躯体,依旧完好无损地镶嵌在墙壁的凹坑里。

  尽管那具身体极度虚弱,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布满了裂痕和血迹,但它…存在!

  因果律的刀刃,精准地斩断了它与唐晨之间那强行扭曲的“寄生”与“融合”的因果线,只抹除了它这个“异物”本身的存在根基!

  唐晨的灵魂,虽然被污染、被消耗、被重创,但作为独立的生命个体,其存在的概念基石并未被触动!

  “为什么…能…区分…”这是血红蝙蝠王意识消散前最后的、无法理解的疑问。

  然后,它就彻底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魂力逸散,没有灵魂碎片,甚至连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的气息都荡然无存。

  原地,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的“空白”。

  那片空白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空洞,而是一种概念上的“缺失”,一种存在被彻底否定后留下的绝对虚无区域,让任何感知到它的生灵,都会从灵魂最深处涌起一种无法抑制的、对“彻底消亡”的终极恐惧。

  视觉震撼:绝对的“无”!

  那柄由唐晨生命和邪念共同燃烧的猩红巨锤,在失去蝙蝠王意志支撑的瞬间,如同梦幻泡影般无声溃散,化为点点暗红色的光粒,最终也消散在空气中,没有对忘川造成任何影响。

  杀戮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壁凹坑中,唐晨残破的躯体无力地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从他全身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他体内,那属于血红蝙蝠王的邪恶气息、精神烙印,已彻底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忘川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死寂,仿佛刚才那抹杀一个存在根基的恐怖一击,对他而言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

  他手腕轻转,「无」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刀身重新变得凝实,流转着幽暗的光泽,随即被他平静地收归入鞘。

  锵。

  清脆的归鞘声,在寂静的杀戮场内显得格外刺耳。

  忘川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个濒死的、属于真正唐晨的躯体上。

  一代昊天斗罗,杀戮之都真正的统治者,被邪物寄生操控多年的绝世强者,此刻如同一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或是…渺茫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