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文士白衣,棋局新启-《女帝攻略:从乞丐到九五至尊》

  那声音清朗温和,如同春溪流淌,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淡然威严。

  在这黎明的荒滩芦苇荡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诡异。

  凌薇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冷汗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寒冷。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潭底的银子和怀中的账本!他到底是谁?!是幽冥阁更高层的人物?还是……那老者背后真正的主人?

  石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将凌薇护在身后,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尽管他已虚弱不堪。

  凌薇按住石头的手臂,强迫自己冷静。

  对方孤身一人,骑着显眼的白马,语气似乎并无杀意。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声音因虚弱和警惕而沙哑:“阁下是谁?所言何意?我们兄妹逃难至此,听不懂什么银子账本。”

  试探,依旧是试探。

  在彻底弄清对方立场前,绝不能暴露底牌。

  白马上的文士似乎轻笑了一声,帷帽轻纱微动:“小友不必惊慌。若我为那幽冥阁爪牙,此刻来的便不是一人一马,而是弓弩齐发了。”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寒潭水冷,非久留之地。那箱银子,沉得了一时,沉不了一世。至于王胥吏那点贪墨烂账,更非能动摇乾坤之物。”

  凌薇心中再震!

  对方不仅知道,而且知之甚详!

  语气间甚至对那笔巨款和贪墨案带着一丝…不屑?

  “那你想要什么?”凌薇直接问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帷帽,试图穿透轻纱看清其后真容。

  “我想要什么?”文士微微抬头,似乎望向黑石滩方向那仍未散尽的硝烟,语气悠远,“我想要这天下,少些魑魅魍魉,多些…像小友这般,于微末中敢撼巨木的…有趣之人。”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却让凌薇更加警惕。

  政治家的直觉告诉她,这种人往往比纯粹的恶徒更危险。

  “阁下谬赞了。我们只是求生罢了。”凌薇不动声色。

  “求生?”文士轻笑,“于乱葬岗中求生?于破庙杀局中求生?于胥吏阴谋与幽冥阁追杀中求生?小友,你的‘求生’之路,可是步步惊心,棋局纵横啊。”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甚至连乱葬岗和破庙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凌薇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毫无秘密可言。

  “你到底是谁?”凌薇再次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文士终于缓缓抬起手,轻轻掀开了帷帽的前帘,露出了下半张脸——线条清晰的下颌,略显苍白的皮肤,以及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完美的薄唇。

  “一个…不愿见明珠蒙尘,亦不想看豺狼当道的…观棋人。”他并未完全露出全貌,但这份的坦诚,反而更显莫测,“小友可唤我…‘白先生’。”

  白先生?一个化名。

  凌薇心中冷笑。

  “观棋人?观棋不语真君子。先生似乎…插手了不少。”凌薇语带讥讽。

  “棋局太臭,忍不住想拂乱一二。”白先生语气依旧淡然,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然,“譬如现在,若无人插手,小友以为,凭你二人重伤之躯,怀揣足以令无数人疯狂的秘密,能在这荒滩野地活过几日?幽冥阁的追杀,会就此停止吗?”

  凌薇沉默了。

  他说的是事实。

  她和石头已是强弩之末,急需救治和庇护。

  “先生意欲何为?”

  “简单。”白先生放下帷帘,重新遮住面容,“我予你二人一处安身之所,疗伤之药,并暂时隔绝幽冥阁的追索。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语气微妙:“你需为我做三件事。当然,事不过三,且绝不会让你去做超出你能力范围、或违背你本心之事。如何?”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也是一个充满未知风险的交易。

  安身立命为人棋子。

  凌薇大脑飞速权衡。

  拒绝,立刻死。答应,暂时活,但未来难料。

  然而,她还有选择吗?

  “我如何信你?”凌薇沉声问。

  白先生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手腕一翻,一枚物件抛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凌薇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枚玄黑色的铁牌,上面刻着一朵…盛放的菊花?!

  凌薇瞳孔骤缩!

  菊花…在这个世界,是皇室和最高文官的象征!

  这个人…竟然…

  “此物可作信物。持它前往东边三十里外的‘青萍驿’,寻驿丞,他自会安排。”白先生的声音传来,“至于信与不信,小友自有决断。我的耐心有限,幽冥阁的耐心…更有限。”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轻轻一抖缰绳,白马调转方向,悠然自得地向着来路缓步而去,仿佛只是清晨信步郊野,偶遇闲谈几句。

  留下凌薇和石头,以及地上那枚沉重如山的玄铁菊牌。

  凌薇艰难地弯腰,捡起铁牌。

  触手冰凉,上面的菊花纹路清晰无比,绝非仿造。

  皇室?文官集团?这个白先生,代表的势力庞大到令人窒息!

  他看中了她的什么?能力?还是她意外卷入的这场风波本身?

  “妹妹…”石头担忧地看着她。

  凌薇紧紧攥住铁牌,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肋下的剧痛阵阵袭来,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没有别的选择。

  至少现在,活下去,才有机会弄清一切,才有机会…反客为主。

  “我们走。”她将铁牌小心收好,声音疲惫却坚定,“去青萍驿。”

  两人互相搀扶,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朝着白先生指示的方向,蹒跚前行。

  每走一步,都仿佛离某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更近了一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际完全放亮。

  身后黑石滩的方向,隐约传来大队人马开拔的号角声,似乎有更多的官府力量介入,开始收拾残局。

  而前方,一座小小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驿站轮廓,出现在晨曦之中。

  青萍驿。

  名字起得飘摇,却不知是否是能让他们暂时栖身的…安全孤岛?

  快到驿站时,凌薇让石头先在路旁树林隐蔽,自己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犯,然后才独自走向驿站大门。

  驿站门口,一个穿着低级驿丞服饰、看似昏昏欲睡的老头,正靠着门框打盹。

  凌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亮出那枚玄铁菊牌,低声道:“白先生让我们来的。”

  那老驿丞原本浑浊的眼睛,在接触到铁牌的瞬间,骤然闪过一丝精光,睡意全无。

  他快速扫了凌薇一眼,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跟我来。”

  他没有多问一句,直接领着凌薇从侧门进入驿站后院,打开一间堆放杂物的偏僻小屋:“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不要点灯。吃的和伤药,稍后送来。”

  说完,便立刻退了出去,从外面将门带上。

  一切安排得悄无声息,高效得令人心惊。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驿丞该有的反应。

  凌薇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她悄悄出去将石头接进来。

  很快,老驿丞送来了干净的清水、食物和一小包金疮药,依旧一言不发,放下就走。

  两人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处理伤口,补充食物。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凌薇疲惫到了极点,却毫无睡意。

  白先生…青萍驿…玄铁菊牌…皇室…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远超她最初想象的局面。

  她不仅卷入了地方胥吏的贪污和幽冥阁的阴谋,似乎还触碰到了…庙堂之高?

  那个老者…他到底是白先生的人,还是另一股势力?

  他的任务…难道最终指向的也是这白先生?

  无数谜团在脑中盘旋。

  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恢复体力,治好伤。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乎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像是又有官差或信使到了驿站。

  凌薇立刻惊醒,警惕地贴近门缝倾听。

  只听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嚷嚷道:“…妈的,黑石滩那边真是邪了门了!王胥吏那帮人几乎死绝了!听说还有幽冥阁的杂碎掺和!郡守大人震怒,已经上报州府了!咱们这边也得加紧盘查,看看有没有漏网的乱党…”

  另一个声音附和:“是啊,听说在现场还找到了这个…也不知道是哪个死鬼身上掉下来的…”

  似乎是在展示什么东西。

  凌薇的心猛地一跳!

  透过门缝,她隐约看到那差役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枚…边缘光滑的铜钱!

  和她怀中老者给的那枚一模一样!

  难道…那个老者…也死在了黑石滩的混战中?!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老驿丞,却忽然看似随意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那铜钱,啧啧两声:“哟,这钱磨得挺亮堂,可惜了。”

  说着,竟然“不小心”碰了那差役的手一下!

  那枚铜钱“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滚落进旁边的排水沟里,瞬间被污泥淹没。

  “哎呀!老糊涂了!手滑了!”老驿丞连忙道歉。

  那差役骂骂咧咧了几句,也没太在意,毕竟只是一枚铜钱而已。

  凌薇在门后,却看得清清楚楚!老驿丞是故意的!他认识那铜钱?!他在帮她或者说帮给她铜钱的人掩盖痕迹?!

  这个青萍驿…这个老驿丞…到底是谁的人?!

  白先生?老者?还是…第三方?

  棋局,似乎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