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漫天星辰-《废柴王爷?我反手开启召唤护驾》

  诸葛亮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蓝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上面承载的,是一个王朝千年的重量,也是一个帝王最后的托付。他眼眶泛红,喉头滚动,却终究没有再问一个字。有些答案,比问出口更加伤人。他只是躬身,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泪水终是无声滴落,洇湿了卷宗的一角。

  接下来的三日,整个华朝中枢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人皇苏毅仿佛不知疲倦,一道道关乎国计民生的敕令从御书房雪片般飞出,精准地落向帝国每一个角落。他没有再见任何一位召唤人杰,而是破格提拔了一批在过往几年中崭露头角的本土才俊,组建了一个全新的“摄政议会”,将那份蓝图中的权力,一丝一毫地交接了出去。

  华朝的未来,将由他们自己走下去。

  这三日,苏毅也在用双脚,与他的长安做最后的告别。

  他独自一人,悄然立于演武场的高台。下方,陷阵营的操练声势震天,八百将士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同一个鼓点上。高顺的身影如同一杆标枪,立于阵前,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此刻正对着一个动作稍有变形的新兵,吼声如雷:“手再高一寸!你的刀是用来杀敌,不是用来刨地!”

  苏毅笑了笑,转身离去。这钢铁般的纪律,会是华朝最坚固的盾。

  工部坊院内,热浪滚滚。鲁班和宋应星两个老头子,正为了一张新式连弩的机括图纸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你这设计多用了三个零件,简直是浪费!愚蠢!”

  “你懂个屁!我这叫冗余设计,能适应更恶劣的战场环境!你那玩意儿,淋场雨就得报废!”

  两个国宝级的工匠大师,此刻像两个斗气的顽童,几乎要撸起袖子动手。苏毅在不远处驻足片刻,听着他们中气十足的叫骂,眼中的笑意更深。这永不满足的争论,便是华朝迈向未来的车轮。

  仁心堂外,求医的队伍排成了长龙。华佗刚刚结束一场复杂的外科手术,满脸疲惫地走出,却立刻被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跪下抱住了腿。“神医,神医啊!您救了我儿子的命,您就是我家的再生父母!”

  华佗不耐烦地摆摆手,将她扶起:“行了行了,下一个。”

  苏一看着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心中那片即将到来的虚无,仿佛也被填满了一丝。这一切,都值得。

  他与人屠冉闵在宫中校场擦肩而过,那双曾燃着滔天杀意的眸子,如今只剩下对后辈将领的严厉督促。他看到李元霸正和许褚、典韦几人掰着手腕,把一张坚实的铁木桌子压得嘎吱作响,曹正淳在一旁尖着嗓子加油,全然没了东厂都督的阴森。

  最后的黄昏,他与白起对坐于长安城头,共饮烈酒。

  “天下已定,再无战事。臣,愿为陛下镇守国门万年。”白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燃尽天下的杀伐之气后,沉淀下来的绝对忠诚。

  苏毅举杯,与他重重一碰,烈酒入喉,灼烧着胸膛。“有武安君在,朕心安。”

  再无多言。

  第三日,昆仑山之巅。

  史无前例的祭天大典,在此举行。华朝所有文臣武将,皆身着最高等级的朝服,按官阶爵位,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他们神情肃穆,眼神狂热,汇聚在祭坛之下,等待着迎接一个万世传颂的辉煌纪元。

  万众瞩目中,苏毅身着十二章纹的黑金衮服,头戴平天冠,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祭坛之巅的九百九十九级白玉阶。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仿佛踏着的不是台阶,而是整个王朝的脊梁。

  当他最终立于祭坛之巅,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脚下。他俯瞰着下方那一张张熟悉而忠诚的面孔,最后,目光投向了无垠的天际。

  他启动了与世界引擎的融合。

  “朕,华朝人皇苏毅,今日,身化天地,佑我山河,永世长安!”

  宏大的声音,不似人言,仿佛是天道在宣告自身的意志。刹那间,无尽的金光从苏毅体内爆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冲云霄。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这光柱之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开始以他为中心,剧烈地重组。

  下方的人群被这神迹惊得纷纷跪倒,高呼“陛下万岁”。

  然而,第一个异变发生了。

  站在武将队列最前方的典韦,那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突然开始变得透明。他愕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虚化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下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望向祭坛上那团璀璨的金光,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他此生最后的咆哮:

  “护驾——!”

  声音未落,他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风中。

  这声嘶吼,如同一道命令,一个开关。

  连锁反应,开始了。

  高顺和他身后那八百陷阵营将士,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身形齐齐变得虚幻。没有惊慌,没有疑问,他们只是沉默地,整齐划一地,朝着祭坛的方向,行了最后一个撼天动地的军礼。随即,连人带甲,悄然分解,归于虚无。

  岳飞和他身后的背嵬军,则化作了一面横贯天际的赤色战旗,旗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燃烧着刺目的光焰,最后轰然一声,融入了重组的天地法则之中。

  白起静静地站着,那笼罩他周身的无尽杀气领域,如同冰雪般消融。他最后看了一眼祭坛上的苏毅,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在说“臣,尽忠了”,然后身形便如青烟般散去。

  诸葛亮手持羽扇,立于文臣之首。他看着这群星陨落的一幕,脸上没有悲戚,只有一抹了然的微笑。他对着祭坛的方向,微微颔首,仿佛在与他的君主做最后的道别。清风拂过,羽扇飘落,而他的人,已随风而逝。

  一个接一个,一位又一位。

  韩信、霍去病、李靖、冉闵、李元霸……

  萧何、张良、管仲、狄仁杰……

  那些在华朝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华夏人杰,此刻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幻影,在一个个完成了他们最后的使命后,以最决绝的方式,向他们的召唤者,也是唯一的君主,献上了最后的忠诚。

  同一时间,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皇宫深处。

  太后正坐在窗边,为她的儿子缝制一件新的龙袍。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传来,仿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闷哼一声,指间的金针脱手,掉落在锦缎之上。

  她喘息着,再抬起头,看着那件绣了一半的龙袍,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困惑。

  “我……这是在为谁而绣?”

  关于“苏毅”的一切,正在从她的记忆里,被快速、彻底地抹去。

  祭坛之上,苏毅承受着世界引擎融合的无边痛苦,更承受着与每一位人杰灵魂连接被强行斩断的撕裂之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遗忘他,那种被至亲至信之人彻底遗忘的孤独,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他,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当最后一位召唤人杰的身影化作光点消散,天空中那道狰狞的漆黑裂痕,终于被无尽的金光彻底填满、抚平,再无一丝痕迹。混乱的法则恢复了平静,整个世界的天地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清澈而稳固。

  一个崭新的、没有隐患的世界,诞生了。

  而苏毅,也彻底完成了他的飞升。他不再是人,化作了守护这个世界、无名无形、永恒存在的规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