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路接密报追真凶,暗道破局擒逆-《侯府之瑶光》

  洛水坞战后第二日清晨,帐外雪籽敲打着毡帘,簌簌作响。苏瑶刚将祖父的青铜哨揣进怀中,春桃便捧着件银狐锦袍进来,指尖还沾着雪沫:“大小姐,这是沈卿让人连夜送来的,说京郊雪大,归京路滑,特意加了保暖的狐毛领。”

  锦袍领口绣着圈细巧的寒梅,针脚与十年前沈砚送的寒梅帕如出一辙。苏瑶指尖抚过梅瓣,忽然想起昨夜收到的急信——祖父的旧部从禁军递来的,说赵贵妃旧部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诬陷她私吞战利品,陛下已派御史往洛水坞来。

  “不能等御史来了。”苏瑶将锦袍披在身上,沉声道,“萧景渊肯定想借御史查案拖延时间,销毁悦来粮铺的证据。福伯,吩咐下去,即刻收拾行装,咱们提前归京,先去景园拿密信!”

  “大小姐,雪下得正密,官道怕是不好走。”福伯忧心道,“不如等雪小些再启程?”

  “等不得。”苏瑶摇头,目光坚定,“沈卿昨夜传信说,悦来粮铺的掌柜已经跑了,只留下本账本——上面记着每月给京郊景园送粮,送粮日期正好和北狄信使来京的日子对上。这景园是萧景渊的私宅,密信一定藏在那里。”

  话音刚落,赵老栓便从帐外进来,脸上沾着风霜:“大小姐,沈卿又派亲信送来了详细消息!说那掌柜跑前,被大理寺的人追上问出了关键——他每次送粮,都会把北狄的密信藏在景园书房的笔筒里,用的是高丽产的可水洗墨,只要蘸水,字迹就会显出来!”

  苏瑶心中一振,当即拍板:“那就绕开官道主干,走山间小路直奔景园!咱们赶在萧景渊察觉前拿到密信,再回京城见陛下,看他还怎么抵赖!”

  午时刚过,车队顶着风雪启程。马车碾过结了薄冰的小路,车轮裹着麻布,减少打滑的声响。苏瑶掀开车帘,见雪花已积了半指厚,远处的山林银装素裹,视线受阻。春桃递来杯姜汤,低声道:“大小姐,沈卿还说,景园西侧角门有个暗道,是十年前他查赵贵妃旧部时发现的,直通书房后院,不用硬闯大门,还附了路线图呢。”

  苏瑶接过卷在竹管里的路线图,展开一看,上面用墨笔标注着暗道入口的位置,旁侧还有个小小的“砚”字印——是沈砚的私印,代表万无一失。她指尖划过图上的寒梅标记,想起了沈砚曾说“梅枝指路,必无差错”,心中安定了不少。

  行至傍晚,车队终于抵达京郊驿站。刚停下马车,便见萧逸尘派来的亲信等候在廊下,身上的玄色披风落满雪花:“苏姑娘,三皇子让小的来报,他已带人手围住景园外围,只等您来,就一起行动!”

  “三皇子怎会来得这么快?”苏瑶有些意外。

  “是沈大人连夜传信给三皇子,说您要去景园拿证据,三皇子担心您人手不够,特意从京郊军营调了人来。”亲信压低声音,“还有件事,京中传来消息,赵贵妃的侄女入宫见了太后,说您‘拥兵自重’,太后已让皇帝暂缓给您封赏的事,还想插手二皇子的案子呢!”

  苏瑶心中一沉——赵贵妃旧部果然在背后使绊子!若今日拿不到密信,等太后插手,萧景渊必定能脱罪。“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景园!”她当即决定,“你先回去告诉三皇子,我们从暗道进,让他在外围牵制,别让萧景渊的人跑了!”

  半个时辰后,苏瑶带着侯府旧部,踏着积雪往景园而去。雪花还在落,夜色渐浓,景园的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到了西侧角门附近,沈砚的亲信已等候在那里,腰间别着块刻着“砚”字的玉牌:“苏姑娘,这是打开暗道机关的玉牌,沈大人特意交代,暗道里黑,已备好了火把。”

  跟着亲信钻进暗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狭窄的通道。通道壁上刻着一道道浅痕,亲信解释道:“这是沈大人当年查案时做的标记,每道痕代表查案的一天,一直查到景园书房才停——怕打草惊蛇,没敢继续深入。”

  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前方隐约传来烛光与说话声。苏瑶示意众人熄灭火把,轻手轻脚往前挪步,透过暗道尽头的缝隙望去——正是景园书房,萧景渊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张信纸,桌旁站着个穿锦袍的男子,腰间系着条绣着山茶的腰带。

  “……太后已经答应帮我,只要拖到御史去洛水坞查案,苏瑶就会被押回京受审,到时候就算她有账本,也没人信了!”萧景渊的声音带着得意,“那掌柜跑了就跑了,反正密信我已经看过,烧了就行,苏瑶找不到证据的!”

  穿锦袍的男子躬身道:“二皇子英明,只是沈砚那边还在追查,要不要……”

  “沈砚?他不过是个大理寺卿,能奈我何?”萧景渊不屑道,“等我登基,第一个就办了他和苏瑶”

  苏瑶心中怒火中烧——原来祖父的冤案,萧景渊也参与其中!她抬手示意众人准备,握紧祖父留下的长剑,猛地推开暗道的暗门,大喝一声:“萧景渊,你勾结北狄、谋害忠良,今日我就要为祖父报仇!”

  萧景渊惊觉回头,见苏瑶带着人冲进来,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苏瑶长剑直指他的胸口,“你以为掌柜跑了就没证据了?悦来粮铺的账本、你府中管事的山茶绣样、北狄将领的‘景’字玉佩,桩桩件件,都是你的罪证!”

  萧逸尘这时也带着人从正门进来,亮银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二皇兄,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桌旁的锦袍男子见势不妙,拔腿就想从窗户逃跑,却被侯府旧部拦住,腰带被扯落时,掉出块刻着山茶的玉佩——与柳姨娘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样,只是这枚边缘多了个“赵”字,是赵贵妃的贴身信物。

  苏瑶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笔筒,蘸了点茶水,果然显露出字迹:“下月初一,送五十石粮食到洛水坞,接应北狄大军……”她将笔筒举到萧景渊面前,“这就是你没来得及烧的密信,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

  萧景渊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若不是沈砚多管闲事,若不是你非要查当年的事,我早就……”

  “早就篡夺皇位,让大靖陷入战乱?”苏瑶打断他的话,目光冰冷,“祖父当年说过,‘民心即江山’,你失了民心,就算得了天下,也坐不稳!”

  雪花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落在桌上的密信上,晕开了字迹。苏瑶看着被押住的萧景渊,忽然想起祖父蒙冤的那夜,也是这样的大雪。她握紧手中的青铜哨,哨身被体温焐热——祖父,我终于抓到害你的凶手之一了。

  沈砚的亲信上前,呈上玄铁锁链:“三皇子,苏姑娘,沈大人吩咐,拿下萧景渊后,即刻押往京城,交给大理寺看管,避免太后插手。”

  苏瑶点头,看着被锁链锁住的萧景渊,心中却未敢放松——赵贵妃旧部还有余党,太后也在暗中阻挠,这场为祖父洗冤的仗,才刚刚打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