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你还记得我吗-《吞天九鼎:从修车工到万界至尊》

  门开了。

  绿雾扑面而来,苏逸立刻屏住呼吸,镇魂鼎的紫光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像一层薄纱裹住他。雾气碰到光晕就往后缩,像是怕火的虫子,贴着地面退开一条道。

  他一步跨进去,脚底踩碎了一块干裂的药渣,发出“咔”的一声。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那口青铜鼎还亮着,幽绿色的光从它张开的嘴里透出来,照得墙上人影乱晃。刚才听到的爬行声没了,整个炼丹房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六条触手正从鼎口缓缓升起,湿漉漉的表面泛着油光,每根都粗过手臂,顶端的吸盘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它们托着一个半截身子——上半身是人形,穿着破烂的白大褂,脸……是养父的脸。

  苏逸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那人双眼紧闭,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裂纹里渗出青铜色的黏液,胸口一块凸起的纹路正微微跳动,形状和他手表里的半枚窃运鼎纹一模一样。

  突然,那双眼睛睁开了。

  瞳孔浑浊,没有焦距,可视线却精准地落在苏逸脸上。

  嘴唇抖了两下,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传来:“小逸……别靠近……快杀了我。”

  苏逸喉咙一紧,手指不受控地抽了一下。这声音,是他小时候发烧时趴在耳边哄他睡觉的声音,是半夜修车回来轻轻给他盖被子的声音,是最后一次见面时说“好好活着”那句叮嘱。

  他想往前走,腿却像灌了铅。

  镇魂鼎的紫光忽明忽暗,识海里的蛟魂也开始躁动,低吼着什么,但他听不清。眼前这个人,哪怕只剩一张脸,哪怕身体已经变成怪物,他也认得出。

  那是他爸。

  “你……你还记得我吗?”他嗓子发干,问得像个傻子。

  那人没回答,只是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尖刚抬到一半,整条胳膊突然扭曲变形,皮肉撕裂,钻出一根细长的触须,直接扎进自己的肩膀。他痛得浑身一颤,嘴角溢出黑血,却还是挤出几个字:“走……不然……你会被拖进来……”

  话音未落,那六条主触手猛地一震,其中两条甩向两侧墙壁,吸盘牢牢扣住石砖,另外四条同时绷直,像弓弦拉满。

  苏逸反应极快,往后跃出三步,焚元鼎瞬间运转,右拳燃起蓝焰,狠狠砸向最近的一条触手。

  火焰撞上去的瞬间,触手表面的黏液竟像海绵一样吸了进去,蓝焰眨眼消失。不光没伤到它,那触手反而膨胀了一圈,表皮裂开几道缝,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筋络,像是吃饱了东西。

  “还能吞灵能?!”苏逸心头一沉。

  另一条触手趁机横扫而来,带起一股腥风。他侧身避过,肩头还是被擦到,衣服直接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他刚站稳,识海轰然炸开!

  一道巨大的虚影冲破脑海,化作百米长的蛟龙腾空而起,怒吼震得整间屋子都在抖。那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砸进骨头里。

  “那是鼎奴!不是你父亲!”

  蛟魂一出口,六条触手齐齐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紧接着,蛟龙虚影俯冲而下,尾巴横扫,直接缠住三条触手,猛力一绞。

  “啪!”

  一声脆响,一条触手从中断裂,断口喷出黑浆,溅在墙上滋滋冒烟。可还没等苏逸松口气,那断肢末端竟又蠕动起来,迅速长出两条新触手,比之前的更粗更快。

  蛟魂怒啸,张口咬住另一条,死死钳住。就在两者僵持的刹那,一段画面猛地撞进苏逸脑海——

  一间密闭的手术室,灯光惨白。养父被铁链锁在台上,身上插满管子,一个穿黑袍的人站在旁边记录数据。他眼角有泪,嘴在动,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画面一闪即逝。

  苏逸眼眶发热,拳头攥得咯咯响。他不再犹豫,化形鼎全力催动,双臂皮肤迅速覆上鳞片,指甲变长成利爪,整个人矮身前扑,借着蛟魂牵制,直冲那怪物头部。

  “爸!我带你回家!”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右手五指如刀,狠狠斩向对方颈侧动脉位置。

  可就在指尖即将切入的瞬间,那怪物嘴角忽然扬起。

  不是痛苦,不是挣扎,而是一个冰冷、扭曲的笑。

  苏逸心下一沉,想收手已经来不及。

  触手猛然暴起,三条从背后突袭,两条缠住他双腿,一条直接勒住脖颈,猛地往后一拽。他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呕出血来。

  更糟的是,体内窃运鼎突然剧烈震动,血脉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顺着那股力道往鼎的方向拉。他意识到不对,立刻运转焚元鼎,烧起一滴精血,在经脉里炸开。

  剧痛让他清醒了一瞬,连接断了。

  “想用血脉共鸣控我?”他抹掉嘴角血迹,冷笑,“你当我是普通承鼎人?”

  蛟魂在空中盘旋一圈,尾巴一甩,将两条追击的触手抽开。它低头看了苏逸一眼,眼神竟有几分人性化的情绪,随即仰天长啸,全身虚影急速收缩,最后凝成一条由光芒组成的锁链,一头缠住自己龙角,另一头闪电般射出,贯穿怪物天灵盖。

  “咚!”

  那怪物身体猛地一挺,七窍流出黑液,触手疯狂抽搐,却再也动弹不得。

  苏逸喘着气站起来,走到跟前,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知道,里面已经没有那个会给他擦药膏、修玩具的父亲了。有的只是一个被炼成鼎奴的壳,靠着残念和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伸手,从手腕上摘下手表,用力掰开表壳。那半枚窃运鼎纹滚落掌心,温热得像块活物。

  “你说你想死。”他低声说,“那我就送你最后一程。”

  他蹲下身,将鼎纹按进怪物胸口的纹路中心。

  “嗤——”

  像是冷水浇进铁锅,一阵刺耳的声响爆发。那纹路剧烈扭曲,冒出青烟,怪物全身开始僵直,连抽搐都停了。六条触手软软垂下,吸盘闭合,像是彻底断了电。

  苏逸起身,环顾四周。屋顶横梁早已腐朽,他盯准一根断裂的青铜柱,走过去双手抱住,用力一拔。锈蚀的金属发出呻吟,终于被他扯了下来。

  他拖着柱子回到怪物身边,把它压在身下,确保触手无法再生伸展。做完这些,他才缓缓坐下,喘着气,盯着那张安静下来的脸。

  “你到底想让我看见什么?”他喃喃。

  蛟魂慢慢落回识海,临走前留下一句低语:“这鼎……被人动过手脚。”

  苏逸没动,只是伸手,从怪物胸口剥下一片带血的鳞甲,拿在手里翻看。鳞片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数字:0397-A。

  和养父工作牌上的编号一样。

  他正要细看,指尖忽然一烫。

  鳞甲边缘竟开始融化,像蜡一样往下滴,落地时发出轻微的“滋”声,冒起一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