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烧我自己-《弃妃重生我凭医术搅翻京》

  夜风穿廊,吹得廊下药灯摇曳如鬼影。

  云知夏坐在军医监密室深处,面前摊开一卷泛黄病案,边角已霉烂,墨迹斑驳,却是她用三日三夜撬开太医院七重封印才换来的代价。

  纸页上几个字刺入眼底——“靖王七岁,南疆失踪,归则体现黑纹,脉走逆络,疑中古蛊。”

  她指尖一顿。

  时间,对上了。

  前朝药官覆灭,正是在南疆一场大火之后。

  整整三十六位精通“活药共振术”的御医,尽数葬身火海,连骨灰都被熔进铜鼎,传说是他们炼药失控,引天雷焚身。

  可如今看来,那不是失控——是灭口。

  而萧临渊,那个被世人称为“疯批战神”的男人,在七岁那年,恰好出现在那片禁忌之地。

  云知夏合上卷宗,闭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浮现出他在石室中割掌滴血的画面——鲜血坠入鼎槽,青铜裂纹,黑液退散。

  那一刻,不是巧合,是血脉共鸣。

  “双脉同源……”她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不是病,他是被种下的‘阵引’。而我……”

  她睁开眼,目光如刀。

  “我是被选中的‘药心’。”

  不是偶然重生,不是命运垂怜。

  从她穿成云知夏那一刻起,一切就已布好棋局。

  她的医术、她的灵魂、她的存在本身,都是这场千年药祭的一环。

  可笑的是,他们以为她会乖乖就范,成为药典中沉默的容器,供后人研读、服用、供奉。

  她偏要掀了这鼎。

  指节轻敲桌面,她提笔写下调令,以军医监掌令使之权,调取沈砚旧案全卷。

  三更灯火未熄,她已翻至狱医手札最后一页。

  “沈氏子,七岁,患癔症,夜啼不止,语无伦次,屡言‘我是药,我是方,我是万人吞下的苦’。其乳母泣曰:‘少爷七岁那年,梦见自己被碾成粉,万人服用,醒来后第一句话是——我要活着,就活在别人命里。’”

  云知夏的手指缓缓收紧,纸页边缘皱成一团。

  梦?不,那是记忆。

  是某种古老仪式的残响,是灵魂被药道侵蚀的烙印。

  沈砚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扭曲的“医神”执念——不是救人,而是成为药本身,成为被千万人吞服、依赖、供奉的存在。

  他的“道”,从一开始就是吞噬。

  她猛地起身,披上斗篷,连夜出京。

  南疆旧村藏于云雾深处,荒草掩径,残垣断壁间只剩一座孤屋。

  屋前老妇倚门而立,白发如霜,眼神浑浊却透着警觉。

  “你来了。”沈婆沙哑开口,仿佛早已等候多年。

  云知夏不语,只将一枚刻有药蝶纹的铜牌递出——那是她在沈砚书房暗格中找到的信物。

  老妇浑身一震,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皮质日记,封面已磨损,却仍能看清一行字:

  “若我身死道消,愿以魂为引,种药于后世。”

  云知夏翻开内页,心跳骤然停滞。

  一页页手绘图谱,皆是诡异药阵,人体与草木交融,血脉化为藤蔓,五脏生成药花。

  而在倒数第二页,一幅图赫然入目——

  一名女子赤身卧于巨鼎之中,胸膛裂开,心口飞出无数蝶形药灵,翩跹升空。

  旁侧一行小字,笔迹稚嫩却森然:

  “未苏者,终将知夏。”

  未苏……知夏。

  她的名字,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写进了这场疯狂的预言。

  云知夏冷笑出声,指尖抚过那行字,像触到一条冰冷的蛇。

  “他不是想让我继承他的道。”她低语,声音冷得能凝出霜来,“他是想让我成为他的活体墓碑——用我的身体,承载他的执念;用我的魂魄,延续他的不死药梦。”

  沈婆跪坐在地,老泪纵横:“少爷七岁那年,被带进药嗣祠,三天三夜未出。出来时,手里攥着这本日记,说他看见了未来……他说,只有最纯净的‘药感之体’,才能唤醒鼎中真魂。所以他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你。”

  云知夏合上日记,目光沉静如渊。

  她不再愤怒,也不再恐惧。

  她只是明白了——

  这场局,从她重生那一刻起,就在等她入鼎。

  但她不会做祭品。

  她要做那个点火的人。

  三日后,京城。

  她策马归城,风尘未洗,刚踏入王府偏院,忽听“砰”地一声,窗棂被撞开!

  一只灰羽小雀跌落案前,翅膀微颤,爪上缠着一封密信,信封上无字,却透出淡淡药香——是白九卿惯用的“断魂引”熏香。

  云知夏不动声色,取下信笺,展开。

  纸上仅一行字:

  “三日后子时,药嗣祠外,以鼎见真魂。”

  她盯着那行字,良久,忽而轻笑。

  指尖一捻,信纸化作灰烬,飘落尘埃。

  窗外月色如霜,映着她清冷眉眼。

  她转身走向药房,取出一盏琉璃瓶,瓶中盛着暗红药液,是她这几日以自身血液与七种剧毒反复炼制的“自燃药感剂”。

  她低声自语:

  “你想看真魂?”

  “我便烧给你看。”夜风穿破残垣,卷起几缕未熄的火星,药嗣祠内死寂如渊。

  云知夏立于鼎心,玄色斗篷在热浪中猎猎翻飞,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战旗。

  她掌心血珠滚落,滴入铜鼎中央那枚古老凹槽的瞬间,整座鼎身竟发出一声低沉嗡鸣,仿佛沉睡千年的魂魄被唤醒。

  符文一道道亮起,幽蓝如鬼火,顺着鼎壁蜿蜒而上,空气中弥漫开浓烈药香,夹杂着腐朽与焚化的气息。

  白九卿立于高台,白衣胜雪,双目却燃着近乎癫狂的光。

  他望着鼎中女子,声音如诵经般庄严:“你生来即为‘药心’,命格属未苏,时序归知夏,是药嗣道统唯一可承鼎之人。今日入鼎,非死非祭,而是蜕凡成神——只要你顺从真魂召唤,以血为引,以魂为薪,便可登临医道极境,万世供奉!”

  风拂过她眉梢,云知夏却连眼皮都未抬。

  她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将一枚药丸送入口中——那是她以七日心血炼制的“逆感散”,能断绝药感外泄,却会反向激荡体内所有药性,在经脉中掀起滔天巨浪。

  药力入体刹那,她五脏如焚,四肢百骸似被万千银针穿刺,可她唇角反而扬起。

  她不是来被点燃的。

  她是来点火的。

  “你说我非我?”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看透的事实,“你说我不过是你们写好的药典中一页残方?”

  她猛然抬手,指尖划过掌心旧伤,鲜血再次喷涌,尽数洒向鼎心。

  “可这血——”她一字一顿,声如寒刃,“认得你写的每一个字。”

  话音落,异变陡生!

  鼎内温度骤升,远超常理。

  那本隐于鼎底的古老药感记录带开始疯狂转动,墨线在纸上疾走如蛇,而她亲自设计、命匠人暗中嵌入鼎壁的微型温度计,指针瞬间爆表!

  符文未及反应,已被极致药感冲碎,一道道炸裂作灰。

  “不可能!”白九卿脸色剧变,“你怎敢逆引药魂?!那是会焚魂灭识的死路!”

  可没人看见,云知夏

  她早就不信命了。

  从重生那日起,她便知自己不是谁的容器,不是谁的药引,更不是一段被预设的因果。

  她是沈未苏,是云知夏,是亲手改写规则的人。

  “自燃药感”,不是传说,是她以命为药、以身为炉,炼出的终极反噬。

  火焰自鼎心喷薄而出,呈赤金之色,带着药香与血腥交织的气息,直冲夜穹。

  铜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纹如蛛网蔓延,最终轰然炸裂!

  碎片四溅,灼热气浪掀翻数丈高墙。

  火光中,一道身影踏焰而出。

  云知夏浑身浴火,衣袍焦裂,掌心血流不止,却稳稳握住半块玉简——其上刻着四个古篆:“千药归元”。

  她抬眼,目光如刀,直刺白九卿心魂。

  “从今往后——”她声如雷霆,压过余焰呼啸,“谁再敢说我只是药鼎……”

  她扬手,将玉简狠狠掷于废墟之上。

  “我这鼎,先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