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铳固边疆?朝堂僵持-《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

  《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229章:铳固边疆?朝堂僵持

  正德六年(1511年)?秋

  中秋的晨霜尚未完全消散,宣府边疆的烽火台上,陆砚昭身披玄色铠甲,手持改进型五连发铳,瞄准百米开外的模拟靶,扣动扳机——“砰砰砰砰砰”五声连贯的铳响过后,靶心处五个弹孔几乎完全重叠。他满意地放下铳,对身边的陆砚青说道:“改进后的‘五连-Ⅱ型’铳,卡壳率已降至不足一成,且增设了防水铜套,即便边疆遭遇降雨,亦不会影响使用。若三镇的铳手队能全员列装此铳,瓦剌再欲小股袭扰,恐怕连烽火台都难以接近。”

  陆砚青接过铳,掂量一番,眉头微蹙道:“昨日大同传来消息,李岩凭借旧款五连发铳击退了一股瓦剌探马。然而,申请的冬季防冻火帽在司礼监批红时遭故意拖延,理由是‘需核查库存’,恐怕又是刘瑾在背后暗中作梗。”

  “我早已有所准备。”陆砚昭从容地从怀中取出调令,“已安排林峰率领雄狮卫,护送从辽东矿场炼制的防冻火帽,预计三日内即可抵达大同。刘瑾妄想通过物资来制约我们,没那么容易得逞。”陆砚青闻言,神色稍缓,却仍低声说道:“即便火帽能按时送达,但各镇的火器损耗远超预期,若不及时补充,恐怕来年开春,铳手队的训练将难以为继。”

  陆砚昭目光微沉,缓缓道:“此事我已上奏兵部,然户部以‘国库吃紧’为由,迟迟未予拨款。”

  话音刚落,远处烽火台骤然腾起一道黑烟——这正是“小股袭扰”的警报信号。陆砚青迅速转身,对宣府副将下达指令:“立即调遣边军骑兵实施迂回包抄!”随即,他目光转向陆砚昭,坚定地说道:“若虎豹营的猎鹰分队能够协同阻截,必能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

  陆砚昭举手示意,身旁的传令兵即刻吹响号角。片刻之后,猎鹰分队的身影出现在西侧高地,队员们手持五连铳,严阵以待,瞄准冲来的瓦剌探马,扣动扳机。密集的弹雨瞬间击倒数人,剩余的探马刚欲撤退,却被宣府骑兵迅速包抄合围。半个时辰后,捷报传来:二十名瓦剌探马悉数被歼,无一逃脱。

  站在烽火台上,陆砚昭望着草原尽头,语气凝重:“这两年瓦剌虽没大规模来犯,却频繁派探马打探,十有八九是刘瑾暗中勾连。他闭门思过结束后,在朝堂上不敢明着动咱们的火器,就想借外敌给咱们添堵。明日我便启程回京述职,三镇联防的事,还要劳烦你多盯着。”

  离开宣府的第二天,砚昭的仪仗队行至居庸关附近,官道两旁的树木已染上秋黄。按行程,再走两日便可抵京。自正德四年秋季起,陆砚昭每年都会来边镇一次,每次均携带虎豹营的一卫,一待便是半年,期间总会与边军进行合练,今年轮到雄狮卫(注:虎豹营内的夜枭分队、苍狼分队、猎鹰分队、猛虎分队、雄狮分队,均已改为夜枭卫、苍狼卫、猎鹰卫、猛虎分卫、雄狮卫)。每次回京,朝堂上难免为火器之事争执一番,今年尤为激烈。此时,林峰对着马车里的陆砚昭说:“伯爷,府里通过猎鹰卫送来信件。”陆砚昭掀开车帘,接过林峰递来的火漆密信——正是沈知薇从京城派人送来的。

  “伯爷,夫人说,刘瑾借‘整顿吏治’之名,把兵部支持咱们的王郎中贬到了云南,还让他的亲信张千户接任了军器监主事。”林峰低声道,“这明显是想从原料采购上卡咱们的火器研发。”

  陆砚昭看完密信,将其揉碎烧毁,眼神冷了几分:“张千户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赵小匠应该已经按计划‘打点’过了,暂时能稳住。咱们现在的重心是述职时的火器演示,绝不能让刘瑾搞破坏。”

  行至傍晚,队伍在驿站歇息时,马永成派来的暗卫悄然现身,递上另一封密信:“马公公说,刘瑾已联络了三名御史,准备在您述职时弹劾‘滥用军饷、靡费民力’,还让他们故意夸大新铳的训练成本,说‘十铳难敌一弓’。”

  陆砚昭冷笑一声:“他也就这点能耐。你回禀马公公,让他把这两年边疆的捷报、新铳的实战损伤数据都整理好,到时咱们用事实说话,看那些御史还能怎么颠倒是非。”

  抵京后的当天下午,刚入京城,陆砚昭便绕开了前来迎接的官员,直奔虎豹营工坊。此时工匠们正围着“连射十发铳”的样品忙碌,赵小匠见他进来,连忙擦了擦手上的铜屑迎上前:“伯爷,您可算回来了!‘十连铳’的旋转弹仓总算调试好了,连续发射十次都没卡壳,就是重量比五连铳重了两斤,更适合步兵列阵使用。”

  陆砚昭接过十连铳,走到试射位扣动扳机——弹丸依次射出,八十步外的铁甲靶被击穿多个孔洞。他满意点头:“很好!先赶制两百支,明日京营演示时用。张千户那边可有异动?”

  “放心!”赵小匠笑着道,“五百两银子送过去,他当场就批了下个月的铜料和硫磺供应。只是昨天刘瑾派了两个亲信来工坊‘巡查’,盯着咱们的新铳图纸看了半天,还好核心部件都锁在密室里,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我让李颖从猎鹰分队调二十人过来,伪装成工匠盯着工坊进出的人。”陆砚昭沉吟道,“另外,给三镇送新铳时,多带些备用枪管和弹仓零件——刘瑾在物资上使坏的手段,咱们得提前防着,不能让边疆的铳手们因为零件短缺耽误训练。”

  陆砚昭在虎豹营部署事务的同时,司礼监的暖阁内,刘瑾正把玩着玉扳指,听张永汇报情况。“公公,陆砚昭已抵京,直奔虎豹营去了,看样子是在为明日的京营演示做准备。”张永躬身道,“御史们的弹劾奏折都准备好了,就等明日他述职时递上去。”

  “急什么?”刘瑾放下玉扳指,眼中闪过阴狠,“弹劾只是敲敲边鼓,关键是让陛下怀疑新铳的实用性。我已让人在京营校场的靶场下面埋了薄石板,表面盖着草屑,明日陆砚昭演示时,新铳打不穿靶心,陛下自然会觉得‘火器怎么研发的不好了’。”

  张永眼前一亮:“公公高见!那户部的银子……”

  “我已让魏彬去跟户部侍郎打招呼,就说‘京营火器化开销过大,需核查明细’,最少能拖他一个月。”刘瑾端起茶杯,“陆砚昭想靠火器巩固地位,没那么容易。另外,你再派人去给瓦剌的脱欢部落送个信,让他们月底前派些人去宣府边境闹点动静,越大越好——只要边疆不稳,陛下就不敢完全信任陆砚昭。”

  抵京后的傍晚,处理完虎豹营的事务,陆砚昭才回到镇国公府。此时正厅里,老夫人、陆崇渊和陆明瑶已等候多时,桌上摆着他爱吃的酱肘子和江南糕点。

  “昭儿,一路辛苦,快坐下歇歇。”老夫人拉着他的手,满眼心疼,“这一年你在边疆奔波,人都瘦了一圈。刘瑾在朝堂上越发跋扈,你这次回来,可得小心应对,别跟他硬碰硬。”

  陆砚昭笑着坐下,夹了一块酱肘子:“母亲放心,我有分寸。明日京营演示只要能成,京营列装新铳的事就定了,到时候刘瑾想在军务上作梗,就更难了。”

  陆崇渊放下茶杯,语气凝重:“这两年刘瑾排挤了不少支持军事革新的文官,连王尚书都被逼得告老还乡了。你明日演示结束后,可得多跟陛下提提文官任免的事,不能让刘瑾把朝堂变成他的一言堂。”

  “父亲说得是。”陆砚昭点头,这时陆明瑶从内室走出,递上一张纸条:“兄长,这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偷偷递出来的,说太后也看不惯刘瑾的跋扈,明日若御史弹劾你,她会在陛下面前帮你说情。”

  陆砚昭接过纸条,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尽管刘瑾从中作梗,但朝堂之上并非全无援手。然而,他心知肚明,陛下始终意在维持“阉党与军方制衡”的局面,绝不会彻底偏袒任何一方。这场博弈,只能徐徐图之。

  夜色渐浓,陆明瑶也已返回自己的房间。毕竟今日已向皇帝朱厚照禀报兄长归来,需见二哥陆砚昭,故而未返宫中。然而,她仍匆匆离去,不敢久留。

  陆砚昭独自站在院中,仰望满天繁星,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明日的演示不仅关乎军械革新,更是他与刘瑾正面交锋的第一步。

  次日辰时,京营校场上旌旗招展,朱厚照坐在观礼台中央,两侧分列着文武百官。陆砚昭身着伯爵官服,站在场地中央,身后是手持新铳的虎豹营夜枭分队的铳手队。

  “陛下,今日臣为您演示虎豹营新研发的‘五连-Ⅱ型’与‘十连铳’。”陆砚昭躬身行礼后,对秦安挥手示意。

  铳手们立刻列阵,先是“五连-Ⅱ型”铳试射——百米外的靶心被连续命中,弹孔密集;随后“十连铳”登场,五十步外的稻草人靶瞬间被打成筛子。观礼台上的官员们纷纷惊叹,朱厚照连连点头:“好!京营五千精锐,即刻列装‘五连-Ⅱ型’铳,‘十连铳’先配一千支给步兵营!所需银两,户部三日内务必核批!”

  刘瑾站在百官队列中,脸色难看——他安排的“石板靶”竟被马永成提前换了。没等他反应,三名御史已按计划出列:“陛下,新铳虽威力不凡,却耗银甚巨,且士兵专注练铳,恐荒废骑射传统,还请陛下三思!”

  陆砚昭立刻上前,递上厚厚一叠文书:“陛下,这是两年内三镇用新铳击退瓦剌的十七份捷报,以及伤亡统计——装备新铳后,边军伤亡减少六成,省下的抚恤银远超火器研发开销。且臣已制定‘火器 骑射’双训制度,每日辰时练铳、午时练骑,绝无荒废传统之虞!”

  马永成也出列补充:“陛下,老奴核查过虎豹营账目,每一笔开支都有明细,并无靡费。反倒是刘瑾公公举荐的军器监张千户,收受商户贿赂,老奴这里有确凿证据。”

  刘瑾心中一惊,连忙跪地辩解:“陛下冤枉!张千户忠心耿耿,绝无此事!”

  朱厚照摆了摆手,语气平淡:“账目交由锦衣卫彻查,张千户暂且停职;京营列装火器,按陆爱卿所奏执行。刘瑾,你掌司礼监,当以军国大事为重,莫要纠结细枝末节。”

  京营演示结束的当晚,月光洒在试射场上,陆砚昭看着士兵们拆卸保养新铳,沈知薇从暗处走来,递上一份密报:“刘瑾已让张永停止联络瓦剌,张千户被革职,但他又举荐了自己的远房侄子接任军器监主事。咱们虽成了京营列装的事,却没彻底拔掉他的钉子。”

  “意料之中。”陆砚昭望着京城方向的灯火,“陛下要的是制衡,不是一方独大。只要咱们稳步推进火器革新,守住边疆,刘瑾就掀不起大浪。他打压文官,咱们就护着支持革新的官员;他卡物资,咱们就拓建备用矿场和工坊。这场拉锯战,咱们耗得起。”

  沈知薇点头:“大同传来消息,辽东的防冻火帽已送到,李岩说这个冬天,瓦剌就算来了,也讨不到好。”

  远处的工坊内,敲打声与工匠们的吆喝声依旧不息,与试射场的铳声交织成一片。陆砚昭知道,与刘瑾的斗争还远未结束,但只要火器革新的步伐不停,边疆的屏障不松,终有一天,大明会迎来真正的安稳——那时,所有的阴谋与算计,都将在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