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星战黄河,双雄对决-《魂穿五代,我占寿州为王》

  军帐外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到半空中又坠下来,在李昭的甲叶上溅出细碎的金点。

  他仰头望着星象坛上的浑天仪,喉结动了动——前世的《开元占经》里,太白昼见,主兵革起;荧惑逆行,水患至的批注,此刻正像一根烧红的铁签子,戳着他的太阳穴。

  段凝抱着青铜酒爵的手在抖。

  他跟着李昭观星三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天象:太白星竟在暮色里泛着刺目的白光,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剑;荧惑星(火星)本应顺行的轨迹,此刻却在参宿附近划出一道倒钩似的弧。陛下,他咽了口唾沫,酒爵撞在浑天仪上发出脆响,这...这是凶兆?

  李昭的指尖抚过浑天仪的刻度,冰凉的青铜贴着掌心。

  前世他在古籍里见过无数次这样的星图,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亲手把它们变成杀招。不是凶兆,是天时。他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风,吹得段凝额前的碎发乱飞,七日后,黄河水必暴涨。

  段凝的眼睛突然亮了。

  他想起半月前李昭让人在黄河支流挖的沟渠,想起军库里突然多出来的三百艘木船,喉咙里的那口凉气压不住了:陛下是要...

  借水为兵。李昭指节叩了叩浑天仪的底座,去传我军令:明日起,所有士兵每日练两个时辰划桨;再调五千民夫,今夜就把支流的堤坝再加高三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段凝腰间的星象令,还有,你派去晋营的弟子,该把荧惑逆行主帝王更替的话,说得更响些。

  长沙城的绣坊里,苏慕烟的琵琶弦地断了一根。

  她望着对面坐着的楚商首领马德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掌管着湘南三分之二粮栈的老头,已经盯着她的茶盏看了半柱香。

  苏使君,马德成终于开了口,手指敲着檀木桌沿,您说战后给楚商盐铁专营权,可杨行密当年也这么说过,结果呢?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我亲眼见着他的人把我的粮船沉在湘江里,就为抢两袋军粮。

  苏慕烟放下琵琶,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的青石板路上,几个挑着木棉的妇人正说着唐师不杀降的新鲜事。

  她转身时,耳坠上的南珠晃了晃:马翁可知,李郎在江陵城破那日做了什么?不等回答,她接着道,他让士兵给降卒裹伤,把缴获的粮食分了一半给百姓。她指尖轻点桌面,史书上写血流成河的地方,现在孩子们在城墙上放风筝。

  马德成的喉头动了动。

  苏慕烟乘势上前,声音放得极软:天下将定,商贾先行。

  等李郎平了中原,楚地的茶要卖到幽州,湘绣要挂在长安的坊市——那时节,马翁的粮栈,怕要不够用了。

  绣坊外的蝉鸣突然高了八度。

  马德成盯着苏慕烟腕间的玉镯——那是李昭亲赐的定情物,他认得出。

  老头突然拍案而起:好!

  我调五万石粮,三日后到衡州!他转身冲门外喊,阿福,把城南的粮栈钥匙拿来!

  黄河南岸的风裹着沙粒,打在李嗣源的脸上。

  他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唐军营寨,嘴角扯出冷笑——李昭那书生到底怕了,连南岸最肥的滩头都弃了。传令!他抽出腰间的横刀指向河面,先锋营三千人,即刻渡河!

  河水刚没到马腹时,李嗣源听见了异响。

  像是闷在地下的雷,又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擂鼓。

  他抬头,只见上游的水面突然翻起浑浊的浪头,原本齐腰深的河水,眨眼间漫到了马颈。

  水涨了!前军的喊叫声炸成一片。

  李嗣源的马突然人立而起,把他甩进水里。

  他呛了一口泥沙,看见刚才还在渡河的士兵像下饺子似的被卷走,木筏散成碎片,兵器撞在礁石上叮当作响。

  撤!

  快撤——他的喊叫声被水声吞没。

  等他抓着块木板漂到北岸时,三千先锋营,只剩不到八百个湿淋淋的残兵。

  段凝蹲在晋军丢弃的帐篷里,手指沾了唾沫抹开一封密信。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信上的字迹渐渐清晰:阿保机可汗已点齐五万骑,八月十五渡卢龙塞...他的手一抖,密信地掉在地上。

  陛下!段凝撞进军帐时,李昭正在擦剑。

  他的铠甲还沾着血,剑刃上的晋军标记被磨得发亮。

  段凝把密信递过去,声音发颤,晋军...晋军联络了契丹!

  李昭的手指在信纸上顿住。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他望着案头的星图,突然想起今夜子时该观测的紫微垣——那是主帝王运数的星区。

  传苏使君,他把信收进锦匣,让她加快粮道运输。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像淬了冰,再派十组暗桩去幽州,盯着契丹人的动静。

  夜更深了。

  李昭独自登上星象坛,浑天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望着紫微垣的位置,那里一颗原本明亮的星,此刻竟暗得几乎看不见。

  风掀起他的披风,他听见远处传来更鼓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敲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