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

  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校园里。

  志远站在宿舍楼下,直到大猛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道尽头,才转身离开。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几分酒气,也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回到宿舍,志远久久无法入睡。

  大猛的话在耳边回响:“混这条路的,没几个有好下场...你一定要走出去...”

  他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中专录取通知书,那张薄薄的纸片上还印着父母欣慰的笑容。

  “是该改变了。”志远轻声自语。

  第二天一早,志远破天荒地去了实训室。

  一年多没碰机床,手法生疏了不少,但他学得很快。指导老师惊讶地发现,这个传说中的“校园老大”居然对机械有着非凡的天赋。

  “志远,你这水平不参加技能大赛可惜了。”下课时,老师叫住他。

  “下个月省里有比赛,咱们学校有个名额。”

  志远愣了一下:“我...行吗?”

  “怎么不行?”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就是缺勤太多...”

  “我去!”志远突然下定决心,“老师,我一定好好练!”

  从那天起,志远的生活规律起来。白天上课实训,晚上按时回宿舍睡觉。小弟们发现他们的“远哥”变了,不再带着大家吃喝玩乐,而是督促他们学习技术。

  “远哥,你这是要改邪归正啊?”一个小弟开玩笑地问。

  志远正色道:“混能混一辈子吗?学门手艺才是正经事。”

  变化最大的是他对苏晴的态度。不再躲闪,不再回避,而是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一天下课后,他找到苏晴:“苏老师,能请你吃个饭吗?”

  苏晴惊讶地看着他,随即笑了:“好啊。不过得我选地方。”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志远有些不好意思:“苏老师,这里太简陋了...”

  “这里挺好,”苏晴打断他,“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

  吃饭时,志远把自己的经历和想法都说了出来。从初中被欺凌,到中专迷失自我,再到现在的醒悟。苏晴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

  “所以,”最后志远说,“我想重新开始。技能大赛就是个机会...”

  苏晴看着他,眼神温暖:“志远,你知道吗?最打动人的不是从未犯错,而是知错能改。我相信你。”

  从面馆出来,夜色已深。志远送苏晴回教职工宿舍,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路灯将身影拉得很长。

  “就送到这儿吧。”到了宿舍楼下,苏晴轻声说。

  志远鼓起勇气:“苏老师,等我拿到技能大赛的名次,能...能请你再看一次电影吗?”

  苏晴的脸在月光下微微泛红:“等你拿到名次再说。”

  这一刻,志远觉得一切都充满希望。但他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三天后的晚上,志远外出买东西回来,正准备回学校。经过一条小巷时,突然从暗处冲出几个人,将他围住。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你就是赵志远?”

  志远心里一紧,面上保持镇定:“我是。几位有事?”

  男人冷笑:“李强你认识吧?那是我表弟。”

  志远顿时明白了,大猛提醒过的报复来了。他暗自打量对方,一共五个人,个个身材魁梧,不好对付。

  “强哥的事我很抱歉,”志远尽量语气平和,“当时喝了酒,迷糊了,下手重了。医药费我全出,再给强哥赔个不是...”

  “现在知道怕了?”刀疤男猛地揪住志远的衣领,“我表弟腿瘸了!你出点医药费就想了事?”

  志远深吸一口气:“那大哥你说怎么办?”

  刀疤男环顾四周,阴森森地笑了:“这条巷子没监控。你说我们把你腿也打断,是不是很公平?”

  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一道手电光照过来:“干什么呢!”

  是巡逻队。刀疤男啐了一口:“算你走运!我们还会找你的!”

  志远回到宿舍,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立刻给大猛打电话,但无人接听。第二天才知道,大猛去外地实习了。

  接下来的日子,志远格外小心。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周后的晚上,志远在宿舍看书。李小明突然跑进来,气喘吁吁:“远哥,不好了!咱们几个兄弟都被围在了网吧!”

  志远冲出去,只见网吧门口围了一群人,刀疤男正在对志远一个兄弟拳打脚踢。

  “住手!”志远喝道,“我已经报警了!”

  刀疤男转过身,狞笑着:“报警?好啊,那就等警察来,我要怕就不来找你了!”

  志远心里一沉。看来拿警察唬不住他啊。他强压怒火:“大哥,有事好商量。我赔钱还不行吗,你何必跟钱过不去?”

  “赔钱?”刀疤男扔下棍子,“拿一万块钱,这事就算了。不然我天天来陪你玩。”

  一万!

  志远咬咬牙:“我没这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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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十天时间凑钱。”刀疤男拍拍他的脸,“十天后我来取。少一分,断你腿!”

  那伙人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李小明吓得脸色发白:“远、远哥,怎么办?”

  志远看着地上的兄弟,突然笑了:“没事,我来处理。先带兄弟们回学校。”

  志远苦笑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眼看就要参加比赛,他没有心思想这些事,一心只想好好比赛,拿到好成绩!

  大赛前一天,志远在实训室练习到很晚。出来时,发现苏晴等在门口。

  “苏老师?你怎么...”

  “明天就比赛了,给你送个幸运符。”苏晴递过一个手工编织的手链,“加油。”

  志远接过手链,心里暖暖的:“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月光依旧温柔。

  “志远,”苏晴突然问,“如果...如果你比赛拿了奖,有什么打算?”

  志远想了想:“我想变得优秀些,然后...然后也许能配得上某个优秀的人。”

  苏晴的脸又红了:“油嘴滑舌。”

  送走苏晴后,志远走到校门口的网吧门口,这个曾经带给他无数欢乐的地方,此刻他一步也不想踏进去,他摩挲着那条手链发呆。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远子。”

  志远一惊:“猛哥?你回来了?”

  大猛从树影里走出来,神色凝重:“听说你最近有麻烦?刀疤刘那伙人找你事了?”

  志远苦笑:“猛哥消息真灵通。”

  大猛递过一个纸袋:“这里面有一万,你先用着。刀疤刘那边,我帮你摆平。”

  志远愣住了:“猛哥,你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你不是在实习吗?”

  大猛眼神闪烁:“这你别管。记住,走正道,别像我...”

  说完,大猛吹着口哨,叼着烟,大摇大摆的走了。

  突然远处几道手电光照过来:“不许动!警察!”

  志远本能的躲到了角落。盯着大猛的方向。

  大猛被三四个人围住。

  “你涉嫌参与团伙盗窃,现在依法逮捕!”一个警察给大猛戴上手铐。

  志远如遭雷击:“盗窃?”

  原来大猛实习期间,结识了一个盗窃团伙。听说志远有麻烦,就参与了一次行动,想弄钱帮他。

  志远看着大猛被押上警车,心如刀绞。这个曾经罩着他的大哥,最后却因为想帮他而走上歧路。

  第二天,技能大赛如期举行。志远站在操作台前,手腕上戴着苏晴送的手链。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

  机床启动,零件在他手中飞快成型。那一刻,他仿佛与机器合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

  比赛结束,评委们交头接耳。当主持人宣布一等奖获得者时,志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志远,XX中专!”

  掌声雷动。苏晴在观众席上站起来,眼中闪着泪光。

  领奖时,记者采访志远:“赵同学,获得一等奖有什么感想?”

  志远看着镜头,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感谢所有人的支持。但我必须坦白一件事,我收过保护费,参与过斗殴,甚至间接导致他人犯罪...我申请取消我的获奖资格。”

  全场哗然。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志远走下台,向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阳光刺眼,前路漫长。但这一次,志远走得无比坚定。他知道,真正的重新开始,必须直面所有的过错。

  警局门口,志远停下脚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学校的方向。然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警官,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