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皇叔你能带朕看看天下吗-《魂穿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

  风雪终究还是来了,比想象中更早,也更猛烈。

  鹅毛般的雪片在呼啸的北风中狂舞,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整个陇右大地裹上了一层肃杀的银装。

  汉中王的大帐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头随时可能被寒流吞噬的困兽。

  帐内,烛火摇曳,将刘忙独坐的身影在帐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他没有批阅堆积如山的军务文书,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摊在掌心的一枚薄如蝉翼的冰简。

  这是从遥远的西域,由藤婆耗尽心力,以“听魂术”从一缕即将消散的龙气中拓印而来的残响。

  冰简入手,一股彻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但这份寒冷,远不及简中那句带着无尽疲惫与奢望的遗言来得刺骨。

  “代我看看……洛阳花开否。”

  一句简单的话,却仿佛耗尽了一个帝王最后的气力。

  刘忙指尖轻抚过冰简上因魂力不稳而产生的细微裂纹,那声音便在他耳畔反复回响,挥之不去。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被困在深宫高墙内,一生都身不由己的少年天子,在生命的尽头,所念所想,并非江山社稷,也不是恩怨情仇,仅仅是故都一季未曾得见的春色。

  心口处的古鼎,在此刻忽然微微一震。

  那股在陇右之行中变得温和而亲切的鸣动,此刻却带上了一丝悲悯的凉意。

  【叮!检测到强烈道统执念,特殊任务开启。】

  【任务名称:洛阳旧梦】

  【任务目标:完成汉献帝刘协未竟之愿,以汉中王之名,引领其残念重归故都,见证一次“花开”。】

  【任务奖励:道统共鸣→天命共契。】

  系统的冷音在脑海中浮现,但刘忙并未在意那诱人的奖励。

  他缓缓闭上双眼,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系统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是为了什么天命共契,也不是为了什么权柄……只是为了一个连宫门都没能走出去的人。”

  他,刘忙,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见过无数繁花盛景。

  而那个名叫刘协的皇帝,生于斯,长于斯,却至死都没能自由地看一看属于自己的天下。

  这份跨越时空的悲哀,让他无法拒绝。

  次日清晨,雪势稍歇。

  中军大帐内的气氛却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凝重。

  当刘忙宣布他将即刻启程,亲赴洛阳,为先帝“圆梦”时,满帐文武,尽皆哗然。

  “主公,万万不可!”糜竺第一个站了出来,这位掌管着整个汉中财政的大管家,此刻急得满脸通红,“洛阳乃曹魏腹心之地,司马氏经营日久,早已是铁桶一块。主公不带一兵一卒,只驾素车前往,这与自投罗网何异?”

  紧接着,刚刚因“归心院”之策而备受赞赏的伏德也躬身长揖,忧心忡忡地进言:“主公,归心之道虽可凝聚人心,然则洛阳百姓久在司马氏铁腕之下,早已被压服。民心如水,亦可载舟,亦可覆舟。我等尚未在彼处厚植根基,此行恐难得民心响应,反会激起司马氏的杀心!”

  群臣的劝谏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觉得他们的主公疯了。

  这已经不是冒险,而是赤裸裸的寻死。

  然而,刘忙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待众人声歇,他已然脱下了象征王权的华服,换上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素色布袍。

  他缓步走出大帐,亲手从马厩中牵出一辆无任何旗帜、无任何纹饰的素车。

  他回过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焦急而困惑的脸,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此去,不去争城,不去夺地。”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去,送人回家。”

  一句话,让喧嚣的大帐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那个站在素车旁,身形在皑皑白雪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直沉默不语的诸葛亮,凝视着刘忙良久,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既有担忧,又有释然与敬佩。

  他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沉声道:“尔等尚未明白么?主公此行,不在胜负,不在得失,而在正名。”

  正“汉室正统”之名,正“仁义”之名。

  这是在向天下宣告,他刘备所求的,并非冰冷的权力,而是对每一个生灵,乃至亡魂的尊重与承诺。

  这是一种远超军事征伐和政治博弈的阳谋。

  话音未落,诸葛亮已解下自己的锦绣官袍,与刘忙一样,换上了一身素白。

  他身后,赵云面容冷峻,默默地卸下了华丽的将铠,换上了一副通体雪白的甲胄,腰悬长枪,一言不发地站到了车辕之侧。

  一个为谋,一个为武,两人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车轮轧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辆素车,三道身影,就这样悄然离开了大营,向着千里之外的洛阳,那座风暴的中心行去。

  洛阳城外,北邙山。

  自古便是帝王将相埋骨之地,此刻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无数荒冢在雪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一片死寂。

  高耸的洛阳城楼之上,魏国司空司马孚身披重甲,手按剑柄,白面长须上挂着几点冰霜。

  他如一尊铁铸的雕像,冷冷地注视着那辆孤零零的素车由远及近。

  “哼,刘备小儿,花样百出。”他身边的副将低声道,“司空,是否要……”

  司马孚抬手制止了他,眼神阴鸷:“传闻他以仁义收拢人心,今日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以葬礼行篡礼,此乃大逆不道!传我将令,弓弩手准备,但凡他有任何异动,或敢靠近城门一步,立杀无赦!”

  城头之上,寒光闪烁的箭簇齐刷刷地对准了下方那渺小的车驾。

  城中,早已得到命令的百姓家家闭户,繁华的街道空寂得如同一座死城。

  然而,刘忙的素车并未向城门驶去。

  它在距离北邙山脚下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刘忙下车,不顾刺骨的寒风,亲自和诸葛亮、赵云一起,在雪地里用冻土垒起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土台。

  随后,他从车上取下一盏古朴的青铜灯,悬于土台之上的一根木杆上。

  他将此台,命名为“归魂亭”。

  万众瞩目之下,刘忙划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灯油,然后亲手点燃了那豆微弱的信火。

  火光在风雪中飘摇,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他洪亮的声音,借着风雪,清晰地传到了城楼之上,也传遍了这片死寂的荒野。

  “今日,我刘备至此,不为汉中王,不为征战事,只为一个被这风雪埋了十年的故人,一个想回家的皇帝……引路。”

  夜半,风雪愈发急骤。

  归魂亭的那点灯火,却奇异地坚挺着,摇曳不定,却始终不灭。

  就在此时,风中似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呜咽。

  雪地之上,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白衣胜霜,身形虚幻,正是那执念未散的冯妃残魂。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晶莹的玉簪,簪头映出灯火的点点幽光。

  她没有看刘忙,只是痴痴地望着那辆空无一人的素车,空灵而悲伤的声音在刘忙心底响起:“陛下……他等了十年,没有人来。”

  刘忙抬头,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回答:“我来了。”

  冯妃的残魂微微一颤,似乎得到了一丝慰藉。

  她飘至灯前,将一枚只有半块的、锈迹斑斑的虎符虚影,轻轻放入了那个装着信火的琉璃瓶中。

  “此乃陛下最后信物,持之者,可唤其残念归位。”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便如一缕青烟,消散在漫天风雪里。

  刘忙深吸一口气,依系统提示,将体内那股因陇右之行而愈发磅礴的“道统共鸣”之力,缓缓注入脚下的大地,并通过那盏信火,向整个北邙山弥漫开去。

  他再次割开掌心,任由鲜血滴落灯芯,让火光燃烧得更旺。

  同时,他闭上双眼,用一种极尽悲悯的声调,低声诵念起一句不属于他的话语:

  “朕非不愿归,实不能归……”

  刹那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狂暴的风雪毫无征兆地停滞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紧接着,整座北邙山开始轻微地颤抖,雪层之下,无数坟茔中,一缕缕微弱的光华浮现而出。

  那些都是被遗忘、被埋葬的残魂,此刻尽数朝着素车的方向,深深躬身。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被积雪掩盖的地窖口,一块破木板被推开,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宦官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他看到归魂亭和那辆素车,浑浊的老泪瞬间决堤,跪倒在地,向着刘忙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痛哭失声:

  “陛下……陛下他不是病死的!他被司马昭囚于北地冰窟,日日受寒风侵体之苦!他每日都在冰壁上用指甲刻‘愿归’二字,整整刻满了三面墙壁啊!临终之前,口唇尚在翕动,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

  老宦的哭喊,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连司马孚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愕。

  刘忙立于归魂亭前,面沉如水。

  他闭上双眼,在心中对系统下达指令:“激活,亡魂共感!”

  【权限确认。亡魂共感已激活。正在链接目标:汉献帝刘协之残念。】

  虚空中,光影交错。

  一个身穿破旧衣衫的少年身影渐渐凝聚成形。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初登基时的模样,眼神怯弱而又清澈,带着一丝对世事的好奇与恐惧。

  他似乎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刘忙,然后,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他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刘忙的衣角。

  “皇叔……”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你能带朕……看看天下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忙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任务“洛阳旧梦”进度30%】。

  而洛阳城头,一直强作镇定的司马孚,握着弓箭的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死死盯着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年虚影,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疯子……他真是个疯子……他……他真要把死人从坟墓里唤醒?”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刘忙依旧立于亭前,纹丝不动,宛如一尊与风雪相融的石像。

  他的意识深处,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清晰而无情:

  【天命共契前置条件未满足。需集民愿之物织归魂衣……承载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