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心封千年冰,却为一人乱了呼吸-《满级勇者只想开小卖部》

  克莉丝汀周身,永远缭绕着一层无形的寒气。

  那是秘传魔法蚀刻于骨血的证明,让她早已不知寒暑为何物。

  因此,她平素的穿着,永远是那身密不透风的罗歇尔家族正装——既是隔绝,亦是向世人昭示家族荣光的甲胄。

  可在这闷热的天气里,看着她那一身带毛滚边的厚重外套,连一旁的罗万都替她感到窒息。

  即便如此,他也做梦都没想到,那层层叠叠的布料之下,竟会毫无征兆地展露出如此惊心动魄的风景。

  “你这表情,还不赖。需要帮忙吗?”

  “……不必。”

  毫无感情的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

  克莉丝汀的思维回路,对罗万而言,永远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未知领域。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

  倘若阿黛拉觉醒秘传魔法之事迟迟没有进展,自己恐怕真的会沦陷。

  沦陷于克莉丝汀这具毫无自觉、却又致命的吸引力之中。

  “即刻开始。”

  遣散部下,克莉丝汀指尖轻点,平静的湖面应声冻结成镜。

  今日阿黛拉的训练,是此前三项的残酷融合。

  她必须从迷宫中央的冰面走出,脚下的每一块冰砖都可能在下个瞬间崩塌,化作噬人的深渊。

  而迷宫墙壁的缝隙中,淬毒般的冰锥会毫无预兆地攒射而出,封死她所有生路。

  罗万透过克莉丝汀悬于空中的冰晶棱镜,凝视着阿黛拉的身影,心中掠过一丝惊诧。

  训练的成果肉眼可见。

  她正以惊人的速度,破解着迷宫。

  那张不带一丝笑意的脸上,写满了专注与决绝。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在燃烧——必须将罗万,从姐姐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她甚至驱使着前不久才创造出的冰鸭军团,悍不畏死地在前探路,用它们的粉身碎骨,为自己标记出陷阱与通路。

  “她……真的成长了。”

  “理应如此。我将自己领悟秘传魔法的方法,原封不动地复刻在了她身上。”

  “那你当初也掉进过湖里?”

  “人非完人。话说回来,罗万。”

  克莉丝汀蓦地从椅子旁,将身子向他这边倾来。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与那冰冷气质截然相反的温度。

  那柔软的触感,与几乎要撑破衣料的景象,化作一道烙印,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罗万惊觉,自己的动态视力,竟在这一瞬间被动提升到了临战时的巅峰水准。

  这……便是大公之力吗?

  “看来这招对你也管用。真是单纯。”

  “什么叫单纯,我看你倒像是在索求。”

  “我只是在尽全力吸引你。这不正是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嗯,也对。”

  该死。

  为了那个该死的约定。

  阿黛拉凭借野兽般的直觉,侧身躲开一排冰锥,身形如电,奋力疾驰。

  既然她正在履行约定,那么,罗万也该尽到自己的本分。

  念头落下的瞬间,两片唇瓣已温柔交叠。

  “唔……”

  克莉丝汀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做足了吸引的准备。

  她几乎要将罗万整个人吞没般地压了过来,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道,逼得他不得不伸手向后撑住椅背,才不至狼狈倒下。

  “哈……看来你对这种事很熟练。是能从中感受到征服的快感吗?”

  “是你自己主动靠近的吧。”

  “那么这次,换你感受我的。秘传魔法改变了我的体质,我的气息,比万年冰川融化的雪水更为纯净。”

  她单手将一缕银发撩至耳后,微微仰起头,主动迎了上来。

  同时,那温暖的身躯,蛮横地压在他的锁骨与颈间。

  另一只手,则模仿着他方才的动作,扶住了他的腰后。

  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在笨拙地学习着亲密。

  竟能以这种方式学习……

  大公之力,着实恐怖如斯。

  “呵,看起来不赖。”

  “你刚才……笑了?你笑了吧?”

  “我只是模仿了符合情境的感情。这本是我过去能自然做出的表情。不合适吗?如果你想就这样像个傻瓜一样,被我抱着,直到阿黛拉出来,我也可以为你展现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意思是,无论是温柔的笑脸,还是暴怒的神情,她都能信手拈来。

  当然,那只是浮于表面的精致伪装,内里依旧是死寂的冰海。

  “不必了。”

  罗万对那种虚假的感情,没有丝毫兴趣。

  他猛地直起身,顺势将她抱起,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膝上,四目相对。

  “……”

  “……”

  她依旧是那张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的绝美脸庞。

  但那雪白的脸颊上,分明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

  “我想要的表情,是你无法模仿,也从未展露过的表情。”

  “……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罗万的手,已然扶上了克莉丝汀的肩膀。

  ※※※※※

  要应允他吗?

  当他那双灼热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自己稳住的瞬间,克莉丝汀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她下意识地确认了一眼阿黛拉的状态。

  迷宫已经走出一半,但她运气不佳,被一处三重连锁的陷阱地砖困住,进退两难。

  照这个速度,显然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彼此吸引的约定,依然有效。

  “唔……男人就是男人,对这点距离毫无抵抗力。就那么好吗?”

  “你决定如何?要更进一步吗?没自信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

  这是在挑衅吗?

  荒谬。

  克莉丝汀的判断,向来只基于利益与逻辑。

  别的不说,方才罗万看到自己换上这身轻薄衣衫时的表情,确实相当精彩。

  他此刻强硬地将自己抱在怀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他已落入自己计划的铁证。

  就这样让阿黛拉觉醒秘传魔法,再让这个男人带着被女人玩弄于股掌的挫败感,滚回北方。

  克莉丝汀的计划,正完美地进行着。

  “我不是你的恋人,不会允许。”

  “……那就继续刚才那样吧。”

  她还记得,前几日那个吻所带来的,令身体莫名燥热的悸动。

  她不想轻易将身体交予罗万,再一次变得心神不宁。

  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于思维底层的、属于本能的抗拒。

  但是……

  “唔!?罗万,等等……!”

  “怎么,不是说可以继续吗。”

  刚刚夺回的主导权,随着罗万的步步紧逼,再度被剥夺。

  至今为止,始终被层层衣物包裹,从未被外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身体。

  每当他靠近一分,克莉丝汀的身躯便会反射性地战栗、想要退缩。

  “唔嗯……”

  比平素薄上数倍的丝质礼服,与罗万的身体紧密相贴,发出“沙沙”的、令人心跳加速的摩擦声。

  她想向后退,但那只固定在她腰间的大手却纹丝不动。

  “卑鄙……唔,不过是想保持距离而已,竟用这种强硬的手段……哼!真是……!”

  “只是你不知道还有这种相处方式罢了。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放开你,你自己决定。”

  “我、我知道了……唔!?”

  瞬间,克莉丝汀意识到自己竟真的打算默认他的行为。

  她急忙向后仰头,但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然说明了一切。

  后脑被温柔地托住,两人的呼吸再一次交融。

  “唔嗯……!哈啊,哈啊……”

  那仿佛要搅乱思绪的甜美眩晕,再一次君临她的全身。

  脚趾不受控制地蜷缩,身前最柔软的部位,正完完整整地感受着罗万胸膛的体温。

  未能合拢的唇间,呼吸急促,每当在那轻薄的衣料上浸出一小块深色的痕迹,克莉丝汀那无惧北海严寒的身体,便会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取代了死寂情感的,是支撑着冰雪公的绝对理性。

  然而与此截然相反的,是遵循最原始本能的肉体。

  在两股力量的疯狂拉锯中,克莉丝汀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

  “唔……噗哈……”

  身体微微发烫。

  头脑昏沉。

  眼神依旧是冰铸的利刃,脸颊上的红霞却已烧到了耳根,无处遁形。

  冰雪公望着眼前那双漆黑眼眸中,映出的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冰封的心,第一次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怎么样,现在清醒点了吗?”

  衣襟的摩擦带来一阵阵陌生的痒意。

  小腹深处传来一阵悸动,心跳也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长达数十分钟的亲近,让身为女性的生理反应,再也无法压抑。

  “还是说……想再来一次?”

  咕嘟。

  他的一句话,让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这一次,她已无暇顾及妹妹的状况。

  只是出于本能地,克莉丝汀那被困惑烧灼的头颅,正要垂下的瞬间——

  “我回来了。”

  阿黛拉的声音,如一盆冰水,不合时宜地响起,宣告了这场纠缠的终结。

  ※※※※※

  “这、这么快就结束了?辛苦了。”

  罗万立刻与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克莉丝汀分开。

  他的体温骤然抽离,一阵莫名的空虚感瞬间袭来。

  “……这次,也来晚了吗。”

  克莉丝汀面无表情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机械地站起身来。

  但阿黛拉的眼神,在看到方才还压在罗万身上的姐姐时,并不友善。

  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傻笑,只是沉默地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

  随即,她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径直越过克莉丝汀,凑到罗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老师,我……那个……已经积攒起来了。”

  “这么快?也对,是时候了。嗯,那今天……”

  两人交谈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正在克莉丝汀歪头不解时,阿黛拉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一般,紧挨着罗万坐下,仰视着他,用娇俏的声音说道:“老师,昨天在小卖部说的话,还记得吗?”

  “昨天?”

  “就是我比姐姐强的优点呀。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一条。”

  说着,她像刚才克莉丝汀那样,不,是比她更大胆地将手臂整个挽向罗万。

  “我比她年轻多了。”

  “嗯?”

  “而且是整整六岁。我现在才刚到社交界亮相的年纪,姐姐她啊,早就错过婚期了。这一点,我更胜一筹吧?”

  咔嚓——

  一声巨响,从广阔的湖面中央传来,仿佛坚冰之上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思维停滞的克莉丝汀,如同一座真正的冰雕般僵在原地,死死地望着露出狐狸般狡黠微笑的妹妹。

  虽然她不过二十五六岁,但在贵族社交界,对于一位小姐而言,确实早已过了适婚的黄金年龄。

  只是因为“大公”,以及“罗歇尔家主”这两个沉重的身份,婚姻对克莉丝汀而言,从来都不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议题。

  “老师也觉得我更好,对吧?”

  “呃,这个嘛……”

  “我们去上次那家甜品店吧。你说过要教我做那里的招牌点心……”

  “那个就算了。”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她所不知道的、属于他们二人的悄悄话,起身准备离开。

  克莉丝汀指尖残留着属于罗万的温度,她缓缓握紧了拳头。

  然后,用一种毫无波澜、却又带着一丝冰冷愠怒的声音叫住了他。

  “罗万。”

  “怎么了?”

  “有什么要紧事吗?”

  “啊,那个……”

  出乎意料,他竟含糊其辞地挠了挠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如此明确的、划清界限的态度。

  “抱歉,我和阿黛拉有点事……”

  “什么事?”

  “呃,嗯……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私人的问题。”

  “……”

  他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本该是最重要的。

  但克莉丝汀最不悦的,却是方才还对自己身体渴求不已的男人,此刻竟能如此干脆地转身离去。

  ‘不悦?在我这本不存在的心里?’

  这个事实,让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混乱。

  “老师,我们快走嘛。”

  “哦?哦哦……克莉丝汀,那明天见?”

  “姐姐,明天见哦。”

  “……”

  那一天,直到太阳重新升起,阿黛拉也没有返回宅邸。

  而克莉丝汀,则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