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最后的守灵夜(三)-《重生之独自绽放》

  灵堂的白幡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纸钱燃烧的灰烬打着旋儿升上天空。

  寒丫头,喝点粥吧。大姑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语气心疼。

  苏寒摇摇头,大姑妈叹了口气,把粥碗放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角落里,姐姐冷眼看着这一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今年二十一岁,比苏寒大了三岁,是母亲与前夫所生。

  此刻她斜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装模作样......她小声嘀咕,声音刚好能让附近的几个亲戚听见。

  没人接她的话。

  自从奶奶去世后,苏寒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从价值几千的柏木棺材到全套高档纸扎,从请县城最好的哀乐班子到给每个帮忙的人封厚厚的红包。

  这些手笔,别说在村里,就是在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而这一切,都像一根刺,狠狠扎在姐姐的心上。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她盯着苏寒的背影,心里翻涌着酸涩的毒汁,显摆什么......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徐天宇带着几个小伙子搬来了十几箱矿泉水,正挨个发给帮忙的村民。

  他穿着一身素黑,额上系着孝带,举手投足间透着城里人才有的矜贵气质。

  哎哟,这小伙子真不错,隔壁张婶接过水,笑得见牙不见眼,寒丫头有福气啊!

  是啊,听说还是北京人呢,李姨附和道,家里好像挺有钱的......

  这些议论声飘进姐姐耳朵里,让她胸口一阵发闷。

  她死死盯着徐天宇挺拔的背影,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

  凭什么苏寒能考上北京的好大学?

  凭什么她能认识这么多有本事的人?

  凭什么连找的对象都这么出色?

  而她,从小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却只能在县城的做工,虽然嫁了一个县城的人,却也只是一个货车司机。

  苏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声音平静,该你去给奶奶烧纸了。

  姐姐猛地回神,对上苏寒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她难受。

  用不着你提醒!苏梅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我知道该怎么做!

  灵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姐姐的脸刷地红了,她狠狠瞪了苏寒一眼,大步走向灵前,抓起一把纸钱扔进火盆。

  火苗猛地蹿高,映出她扭曲的表情。

  奶奶......她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奶奶的疼爱几乎都给了苏寒,对她这个外来的孙女总是客客气气的,从不亲近。

  纸钱在火盆里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

  姐姐跪在那里,突然感到一阵难堪。

  身后,她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听到窃窃私语——

  这丫头怎么回事?哭都不哭一声......

  毕竟不是亲奶奶......

  可寒丫头对她多好啊,这次回来还给带了名牌口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姐姐背上。她猛地站起身,差点撞翻香炉。

  梅丫头母亲低声呵斥,注意点!

  这一声训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姐姐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但这不是为奶奶流的泪,而是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嫉妒。

  你就知道说我!她冲母亲吼道。

  母亲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苏寒却依然平静。

  她声音很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姐姐,她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装!你就继续装!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装孝顺,装大方,装清高!你以为你是谁?!

  灵堂里鸦雀无声,连哀乐都停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徐天宇快步走到苏寒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定。

  这个动作更加刺激了姐姐。她指着徐天宇,声音发抖:还有你!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她从小就——

  够了!父亲突然一声暴喝,从没发过火的男人此刻脸色铁青,这是你奶奶的灵堂!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姐姐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狠狠瞪了苏寒一眼,转身冲出了灵堂。

  夜风呼啸,吹不散灵堂内凝固的气氛。

  苏寒默默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渗出来,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寒丫头......母亲哽咽着唤她。

  苏寒摇摇头,把瓷片收拾干净,然后重新跪回灵前,继续烧纸。

  火光中,她的侧脸平静得可怕。

  徐天宇蹲在她身边,悄悄递来一块手帕。苏寒接过,按在流血的手指上,轻声道了句谢。

  重生一次,她早已明白一个道理

  ——有些人,注定无法理解你,也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