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真不是故意往沈淮之怀里钻的!-《郡主今天保住小命了么?》

  夜半时分,伤口的抽痛将沈淮之从昏睡中唤醒。

  他下意识伸手探向身侧,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心头蓦地一紧。

  直到借着月光,瞥见窗前软榻上蜷缩的身影,那股莫名的焦躁才悄然散去。

  秋夜的寒意透过窗纱,即便裹着毛毯,那小人也冻得缩成了小小一团。

  沈淮之忍着右腹撕裂般的疼痛,缓缓起身。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却还是固执地来到软榻前。

  还是这么轻。

  即便重伤在身,抱起她时仍不费吹灰之力。

  严初一沾到温暖的床褥,立刻本能地往热源处钻。

  迷迷糊糊间触到身旁的热度,便像只小猫似的贴了上去。

  沈淮之浑身一僵,却终究没有推开。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夜色渐深,两道呼吸渐渐交融。

  晨光熹微时,严初迷迷糊糊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鼻尖却突然撞上一片坚实的温热。

  她猛地睁眼——

  沈淮之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自己的手还搭在人家腰上!

  呜哇!她一个鲤鱼打挺,手忙脚乱地往后缩,直到后背地撞上雕花床栏。

  什么情况?!

  她不是在软榻上睡得好好的吗?!

  怎么一睁眼就跑到床上来了?!

  还、还窝在沈淮之怀里?!

  床上的男人似乎还在熟睡,呼吸均匀绵长。

  严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正准备溜之大吉。

  郡主这是...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嗓音,要去哪儿?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严初一个激灵,手肘一软差点直接栽进男人怀里。

  她慌忙一个侧身,硬是凭着灵巧的走位,踉跄着跳下床榻。

  没、没去哪!她赤着脚连退三步,连珠炮似的解释道,

  我可能是梦游了!明明记得在软榻上睡得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渐小得像蚊子哼哼。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往沈淮之怀里钻的!

  不对!她慌什么!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只不过睡人怀里了…

  这!这咋了!现在还是夫妻抱一下咋了!

  沈淮之斜倚在床头,将小郡主从手足无措到强装镇定的模样尽收眼底。

  不知怎的,连腹部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说来奇怪...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

  昨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得下官喘不过气。

  大、大概是被子太厚了。严初梗着脖子嘴硬。

  沈淮之意味深长地了一声:当真?

  千真万确!

  “那便依郡主所言。”

  严初此刻只想火速逃离这尴尬现场,那个...你饿不饿?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

  话音未落,她已经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衫,连发簪都顾不得别,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冲了出去。

  郡……

  沈淮之的呼唤被的关门声截断。

  他望着那抹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由失笑。

  缓缓躺回尚有余温的锦被中,望着帐顶垂落的流苏。

  窗外鸟鸣啁啾,阳光透过纱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望舒领着侍女们端着早膳进来时,沈淮之已经穿戴齐整,正坐在窗边执卷而读。

  晨光为他镀了层金边,哪还有半点昨夜重伤的模样。

  小望舒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羹汤,忍不住朝窗边的沈大人偷瞄去。

  昨晚感觉已经死透的沈大人,今儿个就能看书了?

  侍女们放下食盒便躬身退下。

  小望舒刚要跟着溜走,突然被严初一把薅住后衣领。

  “小望舒,咱们一起吃。”

  严初不由分说把人按在膳桌前,力道大得就差把小望舒摁进粥碗里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和沈淮之独处能尴尬死。

  沈淮之从容落座,执箸的姿势优雅如常。

  严初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沈淮之也纳闷。

  这厮身体素质这么强?那么大个血窟窿一晚上就能行动自如?还得是男主。

  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昨晚的事,仿佛这只是顿寻常无比的早膳。

  昨夜的血迹、拥抱、低语,都仿佛随着晨雾消散无踪。

  我这几日都要去练骑射。严初吸溜着羹汤,汤水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

  沈大人呢?

  下官自当陪同。沈淮之从容放下青瓷粥碗,碗底与桌面相触,没发出一丝声响。

  严初先是一怔后又点头。

  也是,总闷在屋里反倒惹人猜疑。

  只是...她悄悄瞥了眼他掩在衣袍下的伤处。

  那你就在旁边坐着看,不许乱动。她板着小脸叮嘱,眼前又浮现那狰狞的伤口,不由加重了语气,

  听到没?

  她可不想再看到任何血肉模糊的画面了。

  谨遵郡主吩咐。

  “对了,小望舒,等会儿吃完饭你帮沈大人换个药。”

  转头又叮嘱小望舒。还好有小望舒在,这种尴尬的事就交给她了。

  正捧着碗大快朵颐的小望舒,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慌忙应道,“是。”

  沈淮之瞥了严初一眼,夹起一筷青笋放入碗中,“不必劳烦望舒姑娘,下官自己可以。”

  “也行。”严初撇嘴。

  早料到他会拒绝。

  不过看他现在这精神头,自己换药应该...勉强能行吧?

  早膳过后,三人等沈淮之重新包扎好伤口便一同前往马场。

  临行前严初特意让小望舒把那些染血的绷带和血水桶都处理干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到了马场,沈淮之径自寻了棵老槐树坐下,随手翻开书卷。

  小望舒则被严初以照顾伤员为由,硬是按在了沈淮之身旁。

  严初牵来她惯骑的那匹枣红马,今天要挑战的是骑射。

  ——毕竟围猎时,可没有猎物会傻站着等她瞄准。

  咻——

  箭矢歪歪斜斜地飞出去,连靶子的边都没蹭到。

  这已经是第八支脱靶的箭了。

  太难了吧!严初哀嚎一声,死死攥着缰绳。

  马儿每颠簸一下,她都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更别提腾出手来拉弓射箭了。

  树荫下,沈淮之的书页已经小半个时辰没翻动了。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马场上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