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有何颜面,与我对辩?-《李世民:选你当官,你怎么邪修啊》

  李谟哦了一声,问道:“不知令狐侍郎有何指教?”

  令狐德棻盯着他道:“休谈指教,你不配!《论语》有云:‘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你连立身之本都未学全,如何担得起谏议大夫之职?”

  开始了......文武百官正襟危坐,看着二人对辩。

  李世民心头一沉,令狐德棻博涉文史,学识渊博,他第一个站出来,李谟怕是要丢官啊。

  他看了一眼魏征,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该他出场了。

  魏征心领神会,就要站起来。

  忽然,李谟的声音响起:“不知令狐侍郎可曾记得,《论语·子罕》篇中,子贡所言的‘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

  令狐德棻淡淡道:“此乃圣贤经典,本官自然熟稔!”

  李谟接着说道:“我以为,为学、为政,就像是观看一面墙壁,令狐侍郎这面墙壁,高数仞,墙内是经史子集,在下立于墙外,确实未见其美。”

  “但是,我所立之处,乃万丈危楼!”

  李谟盯视着令狐德棻,说道:

  “令狐侍郎在墙内,高谈阔论的是墙砖如何摆放更合古制,而我在楼上,望的是这长安城有什么地方,可以开沟渠以防春汛,望的是关中之粮,如何能多收三成以实仓廪!”

  “高下之间,所见不同,所虑自然不同。”

  李谟淡淡道:“谏议大夫,谏的是天下事,而非书中事,老先生以墙内之规,问我这个楼上之人,‘是否识得墙上花纹’,不觉得,问错了地方吗?”

  太极殿内,李谟的话音落下,霎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错愕的看着他,这小子,好利索的嘴啊。

  魏征本来已经做好起来帮李谟一把,闻言又坐了回去,目放异色看着李谟,这小子,好像真能顶得住。

  李世民也是一怔,本以为李谟只会一些邪乎办法,面对令狐德棻,毫无招架之力,没想到不仅招架住了,还骂了回去。

  长孙无忌此时脸色一沉,不停地呆愣在原地的令狐德棻使眼色,愣着干什么,赶紧辩死他啊,我要看李谟下不来台,丢尽脸面!

  令狐德棻回过神,板起脸庞,呵斥道:

  “哼,好一篇高楼危言!但是,你要知道,谏臣之要,在于骨鲠,在于风骨!”

  “本官观你言行,不过是巧言令色,哗众取宠之徒!”

  “你若真有胆魄,可敢如魏公一般,当面指斥陛下之过?”

  李世民神色怒然,有病啊,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朕?

  魏征眉头一挑,就要站起来驳他。

  就在此时,李谟声音再次响起:

  “令狐侍郎,你将‘骨鲠’与‘寻死’混为一谈了。”

  李谟摇头说道:

  “昔日比干挖心,是谓死谏,成就其一人忠烈之名,但是,对商汤社稷有什么益处?”

  “谏言,不是只有像魏公一样的‘直谏’,也不是像比干那般的‘死谏’,还有‘智谏’!”

  李谟淡淡道:“用君王能听进去的话,讲君王必须听的道理,达天下必须成的事情,这便是‘智谏’。”

  “你让我做的,是‘逼君’,而不是‘谏君’!”

  李谟凝视着令狐德棻,摇了摇头说道:

  “没想到,令狐侍郎连谏君之道都不懂,都说你学识渊博,今日一见,名不副实。”

  “你——”

  令狐德棻怒然,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对他骑脸的。

  李谟也不客气,盯视着他道:

  “令狐侍郎,今日之前,你我虽素未谋面,但你的大名,如雷灌顶!这些年来,我都很敬佩你。”

  “今日一见,我才知道,原来我敬佩的是这么个人!”

  李谟淡淡道:“窥一斑而知全豹,见一叶而知秋,我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你的为人!”

  “你空有德行,却无才干,更没有眼力!”

  “我大唐开科取士,用你这样的人,如何能让朝廷拥有人才,陛下觉得人才短缺,我看问题就是出在了你身上!”

  说完,李谟扬起笏板,指着他,呵斥道: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有何颜面,与我对辩?”

  “你,你,我......”

  感受着文武百官投来的目光,令狐德棻手指颤抖着指向李谟,嘴里却说不出一句。

  忽然间,他身体一僵,整个人向后倒去。

  噗通!

  太极殿内,响起一道沉闷的倒地声。

  文武百官看的目瞪口呆。

  被喷晕了?!

  李世民也瞪大了眼睛,这跟朕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他预想的是,李谟遭不住文武百官的非议,羞辱难堪,然后魏征站出来,替李谟说情,然后自己再降一道旨意,改李谟为国子学博士。

  现在倒好,李谟的口才,把礼部侍郎令狐德棻都说晕了!

  这不妥妥一谏官吗!

  魏征也是一愣,随即望着李谟,眼神一变再变,小瞧他了。

  李积眯着眼眸,脸庞古井无波,而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可见他内心极不平静。

  这还是我的老二吗......

  竟然能把令狐德棻给说晕了!

  长孙无忌握紧拳头,直勾勾盯视着晕厥过去的令狐德棻,没用的东西!

  李谟也有些意外,令狐德棻竟然被他喷晕了,估计是自视清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

  就在此时,一道冷哼传入李谟耳中:

  “黄口小儿,空谈误国!”

  众人转头望向站起来的身影,赫然是户部郎中徐有才。

  李谟望向身穿红袍的中老年人,先拱了拱手,问道:

  “不知阁下是......”

  徐有才两鬓斑白,手持笏板,盯视着他,吐字道:

  “老夫户部郎中,徐有才!”

  “李谟,你既说你站得高,看得远,那老夫问你,今年关中粮价波动,常有谷贱伤农之事,你有何高见?莫非又是你那‘万丈危楼’上的空想?”

  徐有才冷视着李谟说道:

  “你年纪轻轻,未经事练,不知天高地厚,谏议大夫,不是只会嘴上功夫,还要在实事上有真知灼见!”

  “老夫这个问题,你能不能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