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祭天迎神-《心声泄露,躺平公主被迫翻身》

  南郊天坛的青石板路覆着薄雪,如铺了层碎玉。

  祭天队伍出行时,雪片仍在纷扬,明黄御辇前,内侍们持鎏金扫雪器轻扫路径。

  二皇子与三皇子并肩随在御辇侧后,前者宝蓝祭服衬得身姿挺拔,见一名小内侍冻得指尖发红,悄悄将自己暖炉塞了过去。

  后者浅紫常服沾了雪,却只顾着帮大皇子拢了拢玄狐披风的领口,笑着说:

  “大哥,这雪越下越密,你可得护好自己,别冻着了。”

  大皇子拍拍他的肩,目光扫过两人,眼底满是暖意。

  辰时三刻,钟声穿透风雪,天坛汉白玉圆台旁的侍卫们跪地山呼,声震松枝雪落。

  二皇子与三皇子分立圆台西侧下首,见大皇子随皇帝登阶,二皇子轻声对三皇子道:

  “今日禁军换了些生面孔,想来是大哥为保祭天安稳,特意安排的,咱们也多留意些,别给大哥添乱。”

  三皇子点头应下,目光却先落在圆台旁的炭火盆上,想着仪式结束后,要请两位兄长喝杯热酒驱寒。

  “吉时到,迎神——”

  礼官唱喏声起,编钟与编磬声裹着雪粒散开。

  话音落,两名乐官捧着编钟走上东侧的祭台,钟锤轻击,清越的钟声便裹着雪粒散开,与西侧的编磬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四名内侍抬着漆金托盘,将三炷半人高的檀香插入中央的青铜鼎中。

  香烟袅袅升起,却被寒风搅得偏向一侧,混着雪片飘向圆台边缘,在空气里留下淡淡的木质香气。

  皇帝接过礼官递来的玉圭,缓步走到祭案前,对着天帝牌位躬身行礼。

  雪片落在他的明黄祭冠上,粘在缀着的珍珠串上,随着俯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大皇子立于西侧,目光始终落在圆台四周的禁军暗哨上。

  那些人身着与雪地相近的素白劲装,只在领口别着一枚极小的铜制虎符,若不细看,竟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正是昨夜他特意吩咐卫峥换的“面生人手”。

  “奠酒——”雪势渐歇,阳光洒在汉白玉栏杆上。

  “奠酒——”礼官的第二声唱喏响起时,雪势忽然小了些,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在圆台的汉白玉栏杆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皇帝执起酒樽,将黍酒缓缓倒入祭案前的青铜爵中,酒液触到冰凉的爵壁,竟腾起一缕极淡的白汽。

  大皇子注意到,皇帝倒酒的手稳得丝毫未晃,只是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他腰间的玉带。

  那是昨夜两人密谈时,约定的“诸事妥当”的信号。

  待三奠酒毕,礼官捧来祭文,皇帝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祭文边缘的墨痕。

  那是昨夜大皇子亲手将密道图纸附在祭文副本后,留下的细微痕迹。

  他展开祭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念至“国泰民安,四方无虞”时,风忽然转了向,将祭文的一角吹得微微扬起,恰好露出背面图纸的一角线条。

  大皇子心中微动,却见皇帝依旧神色如常,只是念完最后一句时,目光与他在空中轻轻一触,那眼神里藏着的赞许。

  仪式的最后一步是“送神”,编钟与编磬的声音再次响起,比迎神时更显轻快。

  侍卫们起身时,肩甲上的雪已积了半指厚,却依旧列得整整齐齐。

  皇帝走下圆台时,脚步比来时略快了些,经过大皇子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布置的暗哨,比这雪还藏得深。”

  大皇子躬身应道:

  “为父皇护这除夕安稳,是儿臣本分。”

  说话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眉梢,瞬间融成水珠,他却未敢抬手拂去——此刻的每一分从容,都是给暗处窥探者的定心丸。

  待御辇转身往回宫的方向走时,他回头望了眼天坛的圆台。

  雪又大了起来,将方才祭典的痕迹渐渐覆盖,只留下那尊青铜鼎里的檀香,还在风雪中,飘着若有若无的烟气。

  祭天队伍返程时,雪势已从纷扬转为绵密,如柳絮般落在御辇的明黄帷幔上,转眼便积了薄薄一层。

  大皇子骑马护在御辇左侧,玄狐披风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却始终扫过队伍前后。

  卫峥派来的暗哨仍混在随行侍卫中,素白劲装的衣角沾了雪,却依旧保持着半步一岗的间距,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行至中途,一名内侍骑马从后方追来,在御辇旁翻身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陛下,大皇子殿下,西郊传来消息——安原派去接应的余党虽已抓获,却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半块虎符,与禁军调兵符样式相似,卫峥将军已派人加急送往东宫核验。”

  皇帝掀开车帘,风雪瞬间灌了进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沉声道:

  “让卫峥仔细查,这虎符若真是禁军之物,务必揪出背后私授之人。”

  大皇子勒住马缰,补充道:

  “再让暗卫去查安原府中往来信件,尤其是近一月与京中官员的联络,莫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内侍领命起身,马蹄踏过积雪,留下一串深痕,很快消失在风雪深处。

  三皇子骑马跟在队伍右侧,见大皇子神色凝重,便催马靠近些,声音压得极低:

  “大哥,安原竟敢私藏虎符,难不成京中还有他的同谋?”

  大皇子侧头看他,见他浅紫常服的肩头已积了层雪,便伸手帮他拂去,道:

  “此事蹊跷,祭天前已封锁了京中要道,他的同谋若想动手,多半会借着除夕宴的由头。

  你我回宫后,若见安原身边有面生的侍卫,需多留个心眼。”

  三皇子点头应下,目光扫过队伍中的禁军,眼底多了几分警惕。

  二皇子则在御辇另一侧与礼官低声交谈,问及祭天仪式的细节是否有疏漏。

  礼官躬身回道:

  “二皇子放心,祭器已尽数清点入库,檀香与黍酒也按规制封存,未有半分差池。

  只是方才奠酒时,臣见安原的幕僚在圆台外徘徊许久,似在观察暗哨位置,臣已让侍卫留意此人动向。”

  二皇子颔首:

  “既已察觉,便派人盯着,若他有异动,不必惊动,先报给卫峥将军。”

  队伍行至宫门时,暮色已渐浓,宫墙上的朱红宫灯尽数点亮,暖黄的光透过雪幕,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晕。

  守门的禁军见御辇归来,齐齐跪地行礼,甲胄上的雪粒落在青砖上,很快化成水痕。

  大皇子翻身下马,刚要随皇帝入宫,却见卫峥一身玄甲从宫门内快步走出,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他单膝跪地,双手举着一块青铜虎符:

  “殿下,东宫核验过了,这半块虎符确是禁军调兵符,且与三年前失窃的右营副将符印样式一致!”

  大皇子接过虎符,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目光骤冷:

  “三年前失窃的符印?当时负责追查的是兵部侍郎张大人——看来这张大人,与安原脱不了干系。”

  皇帝走下御辇,接过虎符看了一眼,沉声道:

  “传朕旨意,即刻将张大人软禁府中,待除夕宴后再行审讯。”

  卫峥领命起身,刚要转身,大皇子又道:

  “再调两百禁军守在太极殿外,除夕宴时,殿内侍卫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绝不能给贼人可乘之机。”

  风雪依旧,宫门口的宫灯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光晕在雪地上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