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苏学姐的关注-《道士下山:都市玄门天师》

  活动室里的人声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空旷的寂静。

  苏明月依旧坐在长桌的一端,孙教授已经离开,林小雨也被她一个眼神示意退了出去。

  此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站在长桌另一端的张一清。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也仿佛抽走了空气里最后一丝轻松。

  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弥漫开来,源头正是那位端坐的苏家大小姐。

  苏明月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如古井无波,又似两枚经过精心打磨、能够穿透人心的玉片,牢牢锁在张一清身上。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实质性的探究和深沉的疑惑,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她身上那种世家浸润出的、沉淀了无数代财富与见识的雍容气度,此刻完全转化为一种上位者的天然威压,让整个活动室都显得逼仄了几分。

  张一清站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压力。

  丹田内的玉虚真气下意识地加速流转,带来一丝清凉,驱散着心头的悸动,让他能保持表面的平静。

  但他也能感觉到后背微微渗出的薄汗。这位学姐的气场,比考核时更盛,也更难招架。

  “张一清同学,”苏明月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比刚才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请坐。”

  她指了指长桌旁另一张红木椅子。

  张一清依言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目光坦然迎向苏明月。

  “你的考核结果,非常惊人。”

  苏明月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八件物品,全对。在只能远观、不能上手、时间又如此仓促的条件下,即便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师傅,也未必能有此把握。”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更加锐利,“我很想知道,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或者说,你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准的?”

  问题直指核心,没有丝毫迂回。

  张一清心中早有准备。

  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组织语言,片刻后抬起,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山野少年的朴实和无奈。

  “学姐过奖了。”他的声音平稳,带着点乡音特有的质朴,“其实……谈不上什么依据。就是感觉。”

  “感觉?”苏明月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带着追问的压力。

  “对,感觉。”张一清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老家在湘西那边的山坳里,从小跟着师父在道观长大。师父除了教我读书识字,也教过一些……嗯……算是乡下看东西的老法子吧。看东西的气色、韵味,还有那种……‘活气儿’还是‘死气儿’的感觉。”

  他尽量让自己的描述显得玄乎又带着点乡土气息,试图将苏明月引向“民间经验”、“土方法”的认知方向。

  “乡下看东西的老法子?”

  苏明月重复了一遍,目光更加深邃,带着明显的不信。

  “具体是什么法子?能说说吗?比如那幅山水卷轴,你为何断定是假?”

  她的追问精准而犀利,显然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张一清暗自运转玉虚诀,保持心湖平静,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点憨厚和困惑的表情。

  “那画……看着墨色是旧的,但就是感觉‘浮’,像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罩在上面,沉不下去,没有那种……嗯……像是从纸里透出来的‘精神头儿’。师父以前说过,老物件儿,尤其是字画,看久了会有种‘养眼’的感觉,那幅画没有,看久了反而有点发闷。”

  他避开了任何专业术语,用最朴素、甚至有点玄虚的词语,描述着玉虚真气“视界”中感知到的气息驳杂,以及光晕虚浮。

  “那这只青铜爵杯呢?”

  苏明月步步紧逼,指向另一件,“锈色厚重,形制也算规整,很多新手甚至行家都容易打眼。”

  “这个……”张一清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师父的教导。

  “锈看着厚,但总觉得不‘透’,底子那儿……好像有一块地方特别‘僵’,像糊了一层泥巴,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师父说,老铜器的锈是活的,是长进去的,这个……感觉像是后来硬贴上去的,底子没‘熟’透。”

  他巧妙地用“僵”、“熟透”这类形容食物或植物的词,来形容器物气息的生涩与自然。

  苏明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更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眼前这个少年,眼神清澈坦荡,话语质朴甚至带着点土气,逻辑似乎也自洽——将一切归咎于一个神秘山野师父传授的、无法言说的“感觉”。

  可直觉告诉她,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那种瞬间判断的精准和笃定,绝非“感觉”二字可以概括。

  “你的师父,”苏明月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试图撬开一丝缝隙,“是位高人?不知如何称呼?”

  张一清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几分孺慕和无奈:“师父道号玄清子,就是个住在破道观里的老道士,脾气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