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混沌归一,星碑认主-《佛魔两面》

  指尖触及眉心的刹那,那混沌之瞳骤然灼热,仿佛一颗被唤醒的星辰核心,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光芒。不再是吞噬一切的暗,亦非纯粹的寂灭灰败,而是一种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的原初之光,与前方那座起源星碑散发的浩瀚意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释天魔能清晰地感觉到,构成混沌之瞳基础的那点天外烙印,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活性搏动着,传递出一种近乎“归乡”般的雀跃与激动。它不再仅仅是他力量的一部分,更像是某个失落部件的回归信号。

  守墓人那由归寂道纹构成的身影,依旧静默地立于碑座之旁,模糊的“目光”锁定着释天魔的动作,无喜无悲,唯有万古不变的守护与等待。

  不再犹豫。

  释天魔心念沉凝,将自身意志与混沌之瞳彻底融合。他并非强行剥离,而是以一种“引导”与“奉献”的姿态,催动那点天外烙印,脱离眉心的束缚。

  过程并无痛苦,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那点璀璨的天外烙印,如同挣脱了最后一丝尘埃的明珠,自他眉心缓缓浮出,悬浮于空中。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光点,而是显露出了其内部极其复杂的、仿佛由无数重叠宇宙模型构成的微观结构,散发出令人神魂悸动的本源气息。

  就在天外烙印脱离的瞬间,起源星碑基座下的那个凹槽,仿佛感应到了同源的呼唤,骤然亮起了完全一致的光芒!一股庞大的吸力自凹槽中传来,并非恶意,而是一种圆满的牵引。

  嗖!

  天外烙印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投入那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仿佛它本就属于那里,是这座星碑失落了无尽岁月的心脏!

  轰隆隆——!!!

  整个归寂之地,前所未有地剧烈震动起来!并非物理层面的摇晃,而是法则层面的沸腾与重构!

  起源星碑爆发出比之前强烈亿万倍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信息洪流,而是纯粹的、蕴含着“起始”与“终结”双重真意的混沌本源之光!碑身上那些流淌的纹路瞬间活了过来,不再是演绎,而是开始疯狂地吸收、整合、演化着归寂之地乃至整个葬古遗巢中残存的一切法则碎片、能量印记、历史信息!

  释天魔身处这光芒的核心,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正在经历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中心!无穷无尽的法则奥义如同决堤的星河,强行灌注进他的识海,冲刷着他的混沌噬灭源力,重塑着他的混沌噬灭体!

  这一次的洗礼,远比之前的涅盘重生更加彻底,更加本质!

  他“看”到了混沌如何分化清浊,如何诞生时空,如何孕育最初的法则之芽。 他“听”到了第一个纪元文明如何在蒙昧中探索,如何在辉煌中走向偏执,最终在“净化”与“守旧”的内耗中迎来归寂。 他“感受”到了碧落天所恐惧的“混沌”,并非无序的破坏,而是充满无限可能的生机温床;他们所推崇的“秩序”,若失去包容与演进,便是扼杀未来的冰冷囚笼。

  他的混沌噬灭源力在这本源之光的冲刷下,开始发生质变。那暗金与灰白交织的色彩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能包容一切色彩的“无色之色”。其中蕴含的吞噬、寂灭、佛性、仙元、冥气、星辰之力等等特性,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彻底融为一炉,化作了一种全新的、更接近宇宙本源的力量——混沌源初之力!

  他的混沌噬灭体也随之进化,肌肤下的法则符文不再生灭,而是彻底隐去,与血肉骨骼融为一体。整个人仿佛返璞归真,气息完全内敛,若非身处这光芒中心,看上去便与凡人无异。但这具躯体之中,蕴含的力量却远超以往,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最本源的混沌与归寂法则。

  眉心的位置,虽然失去了天外烙印,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更加简洁、却仿佛直指大道根源的混沌印记,如同一个微型的、静止的星碑投影。

  不知过了多久,那充斥天地的混沌本源之光缓缓收敛,尽数回归星碑之内。震动平息,归寂之地恢复了之前的绝对寂静,但一种无形的、圆满的韵律,开始在这片空间中缓缓流淌。

  起源星碑依旧矗立,但给人的感觉已然不同。它不再仅仅是一座记录历史的石碑,更像是一个被激活的、拥有着微弱自我意识的古老存在。它与释天魔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牢不可破的、超越了主从关系的灵魂链接。

  星碑认可了他。

  不,更准确地说,是认可了那回归的“心脏”,以及承载这颗心脏的、走出了独一无二道路的释天魔。

  守墓人那模糊的身影,朝着释天魔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它的身躯缓缓消散,重新化作了无数归寂道纹,融入了这片天地之中。它的使命,已然完成。

  释天魔缓缓睁开双眼。

  左眼的吞噬星漩与右眼的寂灭寒渊已然消失,双眸恢复成了常人的模样,只是那瞳孔深处,仿佛蕴藏着旋转的星河与沉静的归墟,深邃得令人无法直视。

  他感受着体内那浩瀚无边、却又温顺无比的混沌源初之力,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

  他明白了自己的道路。

  既非成佛,亦非入魔,更非追求单纯的毁灭或创造。

  他的道,是混沌之道。是包容万物,演化万法,于秩序与混乱、诞生与归寂之间,寻那永恒的动态平衡。他是变数,是契机,是这无尽纪元轮回中,可能带来新希望的火种。

  他看向起源星碑,心念微动。

  星碑之上,光芒流转,浮现出外界的景象——骸骨渊上空,魔云更加汹涌,罗刹族、葬骨魔君背后的势力、乃至其他被惊动的魔域巨头,已然云集,虎视眈眈。更遥远的方向,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来自须弥山与仙界的冰冷注视。

  风雨欲来。

  但释天魔心中一片平静。

  他轻轻抬手,对着虚空一划。

  一道无形的门户,悄无声息地在他面前打开。门户之外,正是那片被他命名为“初生之巢”的死寂区域。

  是时候出去了。

  带着起源星碑的传承,带着混沌源初之力,去面对那诸天万界的风浪,去践行他那独一无二的混沌之道。

  他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归寂之地。

  而那座起源星碑,在他离开后,光芒彻底内敛,碑身微微透明,仿佛与整个归寂之地融为一体,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