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活要见人,死要-《凌总,你的小祖宗回不来了》

  整个京圈都在传凌氏太子爷疯了。

  听说凌总为了找那姑娘,连黑道的路子都动了...

  昨儿个又收购了陈家两个子公司,眼睛都不眨...

  要我说那雀儿八成是...

  茶余饭后,人人都能说上几段传闻——那位爷为了个女人,把京市翻了个底朝天。

  温宁坐在茶室的雕花窗前,茶汤倒映着她讥诮的眼神。

  她垂眸看着财经日报上凌氏最新的并购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场决裂后,她利落斩断与凌寒的所有纠葛,将自己抽离成局外人来观看时局。

  她早该明白的——豪门深院里,真心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可她还是信了那人眼底的温柔,即使是他那温柔对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如今大梦初醒,反倒觉得这清醒来得太迟。

  父亲,她将茶盏轻轻搁下,釉色映着窗外的雨,这场风波,我们且作壁上观。

  这一年来,凌寒借着的由头放出发疯的消息,以雷霆之势接连吞并了几家趁乱出手的集团。

  现在凌氏的版图,已经隐隐压过了四大家族的其他三家。

  多完美的算计啊!

  一个痴情种的人设,既麻痹了对手的戒心,又给了他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

  那些被收购的老总们,恐怕到签字那一刻都还相信,这位凌总是为情所困才如此狠绝。

  可他们到死都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是传闻中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失心疯的男人,偏偏在谈判桌上,又依旧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凌总,寸土不让的气势让对手胆寒。

  茶凉了。

  温宁放下茶盏,望向凌氏大厦的方向。

  那个男人此刻恐怕正站在顶层,冷眼俯瞰着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京市棋局。

  慢慢的,其他观望的集团开始思索起来,这到底是障眼法,还是传闻不可信?

  ...........

  只有陈默他们最清楚——凌寒是真的疯了。

  自从看完那段监控录像,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凌总就彻底消失了。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可怕,像是被什么恶鬼附了身,连最亲近的下属都不敢直视。

  那日,当陈默和何明轩打开办公室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凌寒笔直地坐在真皮转椅上,面前的显示器泛着幽幽蓝光。

  陈默。凌寒的声音轻得可怕,你说她会不会已经...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听懂了那个未说出口的字眼。

  不会!陈默一把抓过鼠标重播监控,这段录像是半个月前的,要真出事早就有消息了。

  何明轩突然攥紧报告,指尖在车牌号码上重重一划:等等!这个车牌是套牌!这车会不会是犯了事的车?

  陈默闻言神色一凛,接过报告快速扫视,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如果是犯事的车,那么我们这一个多月找不到她的踪迹,就说得过去了。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真是道上犯了事的车,那事情就远比丁浅刻意躲着他们要复杂危险得多。

  凌寒缓缓站起身,陈默看见他解开袖扣的动作,突然想起猎豹扑食前收拢爪子的瞬间。

  这个平日里优雅克制的动作,此刻却带着令人心惊的压迫感:道上的事,你们就别插手了。

  陈默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打算怎么办?

  凌寒忽然低笑一声,语气轻柔得近乎诡异:

  我不可能放过她的,活要见人,死要......

  剩下的两个字死死卡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来。

  陈默和何明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寻人,而是要掀开整个地下世界的暗网。

  清溪动用了家族最高权限,筛查亚裔女性出入境记录——没有身份匹配,没有消费痕迹。

  凌寒把重心先放在了国内。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市的地下情报网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后由京市往四周的城市辐射。

  继续找。

  每次无功而返时,面对陈默他们的询问,凌寒都只重复这一句话。

  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整个世界点燃。

  一年了。

  他几乎把华国明道暗网都翻了个遍。

  三百多个日夜,凌寒的私人飞机在华国起降四十七次,雇佣的侦探团队换过六批,悬赏金额加码到九位数。

  丁浅依旧杳无音信。

  凌寒站凌氏集团落地窗前,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曾经以为,只要他够强,就能护住她。

  可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人,一旦放手,就再难找回来了。

  “丁浅,” 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你到底在哪?”

  京市越来越盛的传闻他并非没有耳闻,只是根本无暇理会。

  起初那些趁乱想来凌氏分一杯羹的,反倒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出口。

  他收拾得干脆利落,连骨头渣都不给对方留——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

  纵使他怨天尤人,心底最深处却再清楚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

  深夜的办公室里,凌寒站在那张布满红圈的地图前,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猩红的标记像伤口般遍布整张地图,每一个圆圈都是他无处安放的执念。

  他在考虑是否应该扩大搜查范围,万一她偷渡出了国呢?或者被蛇头运出了国呢?

  在他考虑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

  点开的信息的瞬间,凌寒的呼吸猛然凝滞——

  照片中的女人一袭黑色抹胸长裙,丝绒面料顺着婀娜曲线垂落至脚踝,在灯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

  她将长发松松挽在左耳下方,一支银簪斜斜插入发髻,几缕青丝垂落在雪白的颈侧。

  艳丽的红唇微启,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浓妆映衬下,妖冶得刺目。

  手机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凌寒双手撑住办公桌,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像要挣破皮肤。

  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分明是个陌生到极致的女人——没有记忆中素净的白衬衫,没有那利落的短发,没有那总是似笑非笑的慵懒眼神。

  可偏偏就是这一眼,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叫嚣:

  是她。

  那个他翻遍整个华国都没找到的人。

  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丁浅。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他的手指已经自动拨通了视频通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凌寒死死盯着屏幕,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钝刀割肉——这可能是他这一年来离她最近的一次。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哪?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陈默立即调转摄像头,镜头扫过香槟塔璀璨的光芒,最终定格在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丁浅正仰首饮尽杯中酒,修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背后血色的曼珠沙华纹身妖冶得刺目。

  凌寒的呼吸一滞。

  是她。凌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陈默迟疑片刻:你现在过来吗?

  “地点?”

  “宁安市。”

  宁安市,名字里带着“安宁”二字,现实却与之背道而驰。

  它像一颗嵌在京市边缘的不规则石子,因紧邻这座繁华都市,反倒成了阳光照不透的“灯下黑”地带。

  这里是黑帮势力盘根错节的巢穴,街头巷尾的霓虹灯下,总藏着不为人知的交易与较量。

  更诡异的是,富豪与黑帮在此共享着一套暗规则。

  得知她与道上或许牵扯到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往这里发了悬赏信息,可是明明是一无所获的啊。

  而如今,她却出现在这里。

  沉默。

  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凌寒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青筋狰狞暴起。

  良久,他缓缓闭上发红的双眼:“不了。”

  天知道他多想立刻冲过去将她锁进怀里。

  但现在——他赌不起了。

  一年来无数次的希望与绝望已经将他逼至悬崖边缘。

  这一次,他必须步步为营,确保万无一失。

  他再承受不起,哪怕一丝一毫的闪失。

  凌寒的指节死死扣住桌沿,木质桌面几乎要被他的力道按出凹痕。

  手机屏幕里,她忽然勾起唇角,凌寒看着她的指尖轻搭在身旁男人臂弯,两人转身朝宴会厅最昏暗的角落走去,曼珠沙华的纹身在礼服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新鲜的血痕。

  跟紧。凌寒的声音淬着冰,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别惊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