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北庙现符那刻,我让少年带回一捧带符的土-《南北朝:我用阴司权柄成阴帝》

  北境的风裹着春寒,吹得顾昭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蹲在荒庙残墙下,指尖轻轻拂过地面那道焦黑的符痕——与昭安村灶膛里的守心灯符纹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深,像是被百年烟火反复熏烤过的老砖。

  这符......是自己显出来的。采药少年缩着脖子,手指戳了戳脚边的土块,我今早来挖紫参,看见土缝里冒金光,扒开就瞧见这个。他从竹篓里掏出个布包,层层展开,露出一把混着草根的土,您看,根须都缠着符纹呢!

  顾昭接过布包,泥土还带着北境的凉意,却有一缕暖意顺着指腹往上窜。

  他捏起一撮土,在掌心里摊开——果然,那些细如发丝的草根正沿着某种规律游走,像极了昭安村妇人们在灶头画符时的运笔轨迹。

  青竹。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沈青竹。

  女剑修正用剑尖挑起半块坍塌的砖,砖面刻着模糊的二字。

  听见呼唤,她收剑入鞘,发尾的青玉簪子晃了晃:这庙原先该是阴司分殿,可百年前镇魂殿随你转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昭腰间那半块发烫的青铜令符,看来有人替你续着香火。

  续的不是我。顾昭将土包揣进怀里,是守心灯。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裹挟着南边的暖意扑来。

  秦雨桐的铁枪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别琢磨这些了,先把土带回去。她扯了扯顾昭的袖子,我今早看见昭安新学堂的孩子们在泥地里画符玩,要是让他们瞧见北境的土......

  会抢破头。顾昭低笑一声,目光越过残墙看向南方——昭安村的方向,已经能看见几缕炊烟升上天空,每缕烟里都浮着若有若无的金纹。

  当晚回到昭安,顾昭没回自己的竹屋,径直去了村东头的老槐树下。

  月婵的星盘正搁在树桩上,银盘里的星纹像活了似的游走,在月光下织成一张发亮的网。

  紫微辅星链延伸到北周旧境了。月婵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她抱着一卷竹简,发间的星砂随着脚步簌簌落下,更奇的是......她走到树桩前,指尖轻点星盘,原本分散的星纹突然聚成一束,昭安的灯火在和它们共鸣。

  顾昭凑过去看,星盘中央那簇最亮的光团,形状竟和昭安村的轮廓分毫不差。

  他想起昨夜梦里那个抱着守心灯的婴儿,想起婴儿奶声奶气说的二字,喉咙突然发紧:不是灯在走,是人心在传。

  月婵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尾的泪痣上:你说过,真正的守护不靠权柄。

  现在看来......她展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这月的星象,你的道,出界了。

  第二日清晨,顾昭在晒谷场支起张木桌。

  采药少年捧着布包站在他身边,土块里的符纹在晨光下泛着淡金。

  分三份。顾昭摸出三个陶瓮,第一份,埋进新学堂的地基。他指了指村西头正在盖房的空地,几个孩子正踮着脚往墙缝里塞符纸,让孩子们知道,护家的符,根在土里。

  少年郑重地点头,捏了把土放进第一个瓮里。

  第二份,送南陈观星台。顾昭转向月婵,她正靠在老槐树上翻星图,听见名字抬了抬眼,让观星的人看看,天垂的象,原是人间的光。

  月婵笑了,从袖中摸出个绣着星纹的锦囊:我亲自送。

  第三份......顾昭的目光投向北方,那里有秦雨桐正在磨枪的声响,交北周边军守将。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成纸鹤放进瓮里,附言就写:此非令符,亦非战书,乃——一捧安家的土。

  少年捧着三个陶瓮跑远后,晒谷场传来清脆的剑鸣。

  顾昭转头望去,沈青竹正站在新学堂的空地上,面前围着七八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

  她的剑没出鞘,只用剑穗在地上画符——第一笔挑得高,像灶火窜起;第二笔绕着圈,像柴薪滚进灶膛;第三笔散成星,像火星溅到房梁。

  这是符剑三式。她弯腰捡起个孩子掉在地上的木剑,握住孩子的手往空中虚劈,第一式,破阴袭时要像灶火燎着了树根,缠上就不松。

  孩子的眼睛亮得像星子:那能杀鬼吗?

  不教杀人。沈青竹抽回手,剑穗扫过孩子发顶,教护灯。

  顾昭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想起初见时她冷冰冰的模样。

  那时她的剑只认萧绎的命令,现在却愿意蹲下来,给孩子们讲剑穗该怎么绕才能护住灶膛里的火。

  三日后,秦雨桐背着一坛昭安灶灰出发了。

  她没带铁枪,只在腰间别了把短刀——那是顾昭用北庙符土烧的陶刀,刀柄刻着守心灯纹。

  我去会会老对手。她拍了拍顾昭的肩,三十年了,该换种打法。

  顾昭送她到村口,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里。

  黄昏时,他收到北境飞鸽传书,只有短短一句:灰入火,金纹起,碑立。

  他站在溪畔展开信纸,风掀起纸角,露出最后几个字:此界无帝,唯有守灯人。

  当夜,异象突生。

  昭安村的老槐树底下,白花突然破土而出,每片花瓣都裹着金纹;南陈观星台的星轨石上,熄灭多年的长明灯地燃起来,火焰里飘出符香;北周边关的界碑前,十万阴兵虚影跪在地上,铠甲上的锈迹被金光洗得发亮,像是在朝人间的灯火叩首。

  顾昭站在溪畔,望着自己手心里渐渐消散的光——那是守心灯最后的余温。

  他想起前世握着判官笔时的颤抖,想起刚穿越时在山洞里激活镇魂殿的慌乱,想起沈青竹第一次为他挡刀时剑刃上的血,想起月婵在星盘里算出他命数时泛红的眼,想起秦雨桐举着铁枪说我信你时的笑。

  我不是灯。他对着溪水轻声说,也不是执灯者......

  溪水倒映着他的影子,与万千灯火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数日后,南陈皇宫钦天监旧址。

  断墙下的瓦砾堆里,一株白花正缓缓舒展花瓣。

  它的根须扎进半块破碎的星轨玉简,花心的金纹随着风流转,慢慢拼出三个字——

  请......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