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学术界的大形势-《大秦,让我魂牵梦绕》

  也因这批意外出现的珍贵藏书被彻底奠定。

  儒家虽占据了名义上的尊位,淳于越一心要以儒家经典教化学子,

  但法家、道家等诸子百家的思想,也因这些完整的典籍,拥有了坚实的学习和研究基础。

  此后,国学的书馆里,时常能看到学子们围绕着不同学派的典籍争论不休:

  一儒家学子:“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法家学士:“不对不对,“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明主之道,使智者尽其虑。”

  哈哈,逊爆了,唯我墨家最牛

  兼爱非攻 ”

  “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

  学子们互相争辩立场和治国之道。

  儒家学子引经据典,宣扬“仁义礼智信”;法家学子则搬出《商君书》,力证“以法治国”的重要性;

  道家学子又以《庄子》之言,倡导“无为而治”。

  一场围绕着思想、教育乃至未来治国理念的无声较量,已在这座崭新的学宫中徐徐展开。

  赵高私藏典籍之举,当初实是顶着杀头之险的孤注一掷。

  他深知秦廷焚书之令严苛,却见那无数先贤手稿、百家典籍面临付之一炬的绝境,

  终究是文人骨子里的执念压过了对皇权的畏惧,悄悄将珍本秘卷藏于密室。

  谁曾想东窗事发后,非但未遭极刑,反倒因这些典籍的重见天日,让天下学子看到了文脉延续的希望——

  那些记载着孔孟仁政、老庄之道、管商之术的竹简,层层叠叠堆满了咸阳国学的藏书阁,不仅填补了秦廷文教的空白,更给扶苏力推的“文治”大业铺就了最坚实的学术基石。

  望着满室典籍,扶苏与赵高心中同时萌生了一个更为宏阔的念头。“仅靠一座咸阳国学,不足以承托天下文脉。”

  扶苏指尖抚过泛黄的竹简,目光望向帝国的版图,“昔日齐之稷下学宫,引天下贤才,论治国之道,遂成一时文教盛景。

  我大秦疆域远超往昔,当在东西要冲再立学宫,三足鼎立,方能撑起万世文治的骨架。”赵高当即附和,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平日阴鸷截然不同的炽热:“陛下所言极是!

  咸阳为帝都,当总领文教;洛阳乃故周王城,可承华夏正统;临淄是稷下故地,能续百家争鸣。

  三宫并立,各有侧重,大秦文教必能远超往昔。”

  诏令一出,天下震动。学子们奔走相告,老儒们抚须长叹,就连隐于山林的诸子后学,也纷纷收拾行囊,目光投向了那三座即将崛起的学宫:

  - 咸阳学宫:立于帝都中枢,殿宇巍峨,直插云霄。

  这里不设门户之见,儒家的经义、法家的律条、墨家的工匠之术、农家的耕织之法皆可讲授,核心只在“经世致用”

  ——要为朝堂培育出能治民、能理财、能安边的实务人才,让学问真正落地为治国之力。

  - 洛阳学宫:坐落在故周王城的废墟之侧,青砖黛瓦间透着古朴厚重。

  此处专研古典经学与礼乐制度,博士们领着学子逐字解读《周礼》《诗经》,复原失传的礼乐仪式,意在从华夏文明的源头汲取养分,传承正统文脉。

  - 临淄学宫:重建于稷下学宫的旧址之上,保留了当年“不治而议论”的遗风。

  学宫内设“论道台”,学子可登台设辩,无论儒法道墨,皆可各抒己见,

  哪怕是非议时政的言论,只要言之有物,便无人干涉,只求在思想的碰撞中探究天道人性的真谛。

  三大学宫尚未完全竣工,便已成为天下文人的精神向往,而这一日,

  文治皇帝扶苏与丞相赵高,身着常服,亲临咸阳学宫的施工现场。

  工地上,匠人往来不绝,夯土的号子声震彻云霄,一根根粗壮的木柱已立起,殿宇的轮廓在阳光下愈发清晰。

  扶苏站在即将竣工的明伦堂前,抬手抚过殿柱上尚未雕琢完成的云纹,心潮澎湃。

  他转过身,看向身旁的赵高,语气中满是憧憬:

  “丞相,你看这学宫,飞檐翘角,气势恢宏,比昔日的国学馆舍不知壮观多少。

  他日天下英才汇聚于此,辩经论道,研习治国之术,我大秦何愁不兴?何愁文脉不续?”

  赵高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含笑点头,眼中却多了几分审慎:“陛下圣心独运,三宫并立,实乃千秋功业。

  只是老臣深知,学宫的砖瓦易砌,学风的塑造却难。昔日稷下学宫虽盛,却也有学子沉迷口舌之争,逞一时之快,所言所论脱离实务,于国无益。

  今日我等立学宫,当引导学子兼容并包,既要敢辩,更要善用,切莫重蹈覆辙。”

  话音刚落,一阵激烈的争论声从工地旁的临时学舍传来。

  “治国当以仁政为本!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唯有施仁政,才能让百姓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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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差矣!秦以法治统一六国,若无严刑峻法,何以约束奸邪?治国当以法治为纲,方能令行禁止!”

  争论声惊动了帝相二人,也让学舍内的学子们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当他们抬眼看到龙袍加身的扶苏与蟒袍玉带的赵高时,先是愣在原地,

  随即满脸惊惶与狂喜,纷纷整理衣冠,在博士的引领下快步走出学舍,躬身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丞相!”

  扶苏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亲切如师长:

  “诸位不必多礼。方才听闻尔等争论正酣,所议何事,不妨说与朕听听?”

  人群中,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儒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虽仍有些紧张,却难掩眼中的求知欲:

  “回陛下,臣等正在争论‘治国当以仁政为本,还是以法治为纲’。

  臣以为,孔子曰‘为政以德’,仁政才是治国的根本;但同窗却言,商君变法强秦,法治才是强国之道。

  臣等各执一词,未能定论。”

  这话一出,在场的学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扶苏与赵高。

  这不仅是学子间的争论,更是当今朝堂的核心议题——

  法家是秦的立国之本,而儒家是文治的核心,如何平衡二者,连百官都莫衷一是,如今正好听听帝相二人的见解。

  扶苏微微一笑,并未直接评判对错,而是缓步走到学子们中间,循循善诱: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这便是仁政的根基。

  百姓如水,君主如舟,唯有以仁爱待民,才能让百姓归心,这是治国的‘道’。

  而《书》又曰,‘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这便是法治的用处。

  人心有善恶,世事有复杂,若无刑罚约束,仁政便成了纵容奸邪的工具,这是治国的‘术’。”

  他抬手拂过身旁学子手中的竹简,语气愈发恳切:

  “昔者周公制礼作乐,既定尊卑秩序,又施仁爱教化;孔子亦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可见,德礼是政教的根本,刑罚是政教的辅助,二者并非相悖,而是相辅相成。

  我大秦以法立国,方能扫平六合,一统天下;但如今天下已定,若只靠严刑峻法,百姓虽畏却不敬,国家虽强却不固。

  唯有仁法并用,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方能让大秦长治久安。”

  一番话引经据典,条理清晰,既肯定了法家对秦国的奠基之功,又点明了儒家教化在守成时代的必要性,

  尽显一位欲融合百家、寻求治国平衡的君主气度。学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先前争论的两名儒生相视一眼,纷纷躬身道:

  “陛下高论,臣等受教了!”

  这时,赵高缓缓走上前,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打破了学子们的赞叹声:

  “陛下所言极是,老臣深以为然。只是,老夫想问问诸位学子,你们可知,为何先皇当年要推行‘以吏为师’,甚至……行那焚书之事?”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焚书之事是秦廷的一段隐痛,历来无人敢轻易提及,学子们面面相觑,

  有的低下头不敢言语,有的则面露困惑,连那名博士也悄悄攥紧了衣袖。

  赵高不等众人回答,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年轻面孔,缓缓说道:

  “非是先皇不慕文教,实是当时六国刚灭,人心未附。韩、赵、魏、楚、燕、齐的旧贵族暗中勾结,借百家之言鼓动百姓,非议朝政,甚至举兵叛乱。

  那时的百家学说,在某些人手中,已成了颠覆大秦的工具。

  学问本身无善无恶,但人心有向背,言论有公私。

  统一之世,首要之事便是统一思想,凝聚国力,否则天下又将回到战乱纷争的境地。

  此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先皇的苦心,后世当懂。”

  他话锋一转,指向身后正在拔地而起的学宫,语气中多了几分激昂:

  “而如今,陛下开三宫,纳百家,并非否定先皇,而是因天下承平日久,百姓渴望教化,国家需要文脉。

  世易时移,变法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