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朱元璋现身,南京定局-《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

  南京的秋意比往年更浓,玄武湖的荷叶枯成了褐色,像无数支倒插的箭,指向灰蒙蒙的天。午门的铜狮沾着晨露,鬃毛上凝着白霜,守门禁军握着枪杆的手冻得发红,却不敢缩一缩——昨夜开始,京营里就暗流涌动,有流言说“朱洪武早已归天,建文镇不住场子”,还有人偷传“澳洲兵已到长江口,旦夕可破南京”。

  寅时三刻,西华门突然传来喧哗。一群披甲的将领撞开守军,为首的是京营都指挥佥事张兴,他手里举着柄生锈的铁剑,剑鞘上的“洪武年制”字样被磨得模糊:“宫里的人听着!建文削藩乱政,引得天怒人怨,澳洲兵临城下,他却只会躲在奉天殿里写文章!今日我们要清君侧,另选贤能!”

  跟着起哄的有近千名校尉,都是些被朱允炆削去兵权的勋贵子弟,他们踩着晨雾涌到午门前,刀枪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负责守卫午门的梅顺昌站在城楼上,脸色比城砖还青——他父亲梅殷是朱元璋的驸马,按理说该是皇亲里的顶梁柱,可朱允炆削藩时连梅家也被削了三分之一的俸禄,此刻他握着刀柄的手,指节都捏得发白。

  “张兴!你敢率军逼宫,是想做第二个朱允熥吗?”梅顺昌的吼声带着颤音,他身后的亲兵虽多,却多是新募的兵卒,握着刀的手在发抖。

  张兴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檐角的铜铃乱响:“梅顺昌,你别装糊涂!谁不知道你爹被建文气得闭门不出?如今老皇帝的牌位都快被他搬出太庙了,你还替他卖命?”他挥剑指向宫门,“兄弟们,冲进去!找到老皇帝的遗诏,看看建文是不是矫诏登基!”

  人群像潮水般涌向宫门,撞得朱漆大门“咚咚”作响。梅顺昌咬牙拔出腰刀:“放箭!谁敢闯门,格杀勿论!”

  箭雨刚起,就听人群后方传来一声苍老却洪亮的咳嗽,像平地炸响个闷雷。所有人都愣了愣,回头望去——晨光里,一个穿粗布僧袍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从金水桥那头走来,身后跟着四个穿黑衣的锦衣卫,腰牌在雾中闪着暗金色的光。

  老者的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用根木簪绾着;脸上刻满皱纹,眼窝深陷,可那双眼睛睁开时,像两口深井,看得张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有人突然嘶喊:“那……那是……”

  “洪武爷?”不知是谁先跪了下去,“咚”的一声,额头撞在青石板上。紧接着,哗拉拉跪倒一片,连张兴身边的校尉都松了手,枪杆“哐当”砸在地上。张兴握着剑的手直抖,想举起来,却像有千斤重,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剑摔出去老远。

  朱元璋没看他们,径直走到午门前,抬头望着“午门”两个字——那是他当年让詹同亲笔写的,笔力浑厚,如今蒙着层灰,却仍透着股威严。他抬手摸了摸门柱,指腹蹭到片剥落的朱漆,像摸到了当年征战时蹭在甲胄上的血。

  “梅顺昌。”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你爹还好吗?”

  梅顺昌在城楼上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家父……家父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听闻宫中有变,让小侄拼死护着宫门。”

  “好孩子。”朱元璋点点头,转身看向跪着的众人,“你们说,建文削藩乱政?”

  张兴趴在地上,头埋得贴紧地面:“陛下……臣……臣是听说澳洲兵要来,慌了神……”

  “澳洲兵?”朱元璋冷笑一声,拐杖往地上一顿,“朱棣在吕宋打了胜仗,就敢称兵犯阙?他忘了是谁给的澳洲封地?忘了当年在应天,是谁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

  这话像鞭子抽在众人身上,几个曾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卒,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朱元璋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几个勋贵子弟身上:“你们父辈跟着朕出生入死,挣下的爵位,建文没夺你们的,只是收了兵权——怎么,想握着刀杆子当土皇帝?”

  一个胖墩墩的子弟嗫嚅道:“陛下,不是……是怕……怕没了兵权,被人欺负……”

  “欺负?”朱元璋的拐杖又一顿,“当年朕在濠州,身边只有二十四个人,谁欺负得了?后来有了百万大军,倒怕起自家弟兄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兵权这东西,像把双刃剑,握得稳是护家的盾,握不稳就是杀头的刀!朱允熥为什么败?就是因为他把刀对着自家叔伯!”

  人群里一片死寂,连风都停了。朱元璋喘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建文削藩,心急了些,却没做错。你们想想,要是让沐晟在云南养着十万兵,让朱棣在澳洲造着百艘船,将来他们儿子、孙子长大了,还认不认南京的朱家?”

  他走到张兴面前,弯腰捡起那柄生锈的铁剑,剑身在晨光里映出他苍老的脸:“这剑是洪武十二年造的,跟着你爹在捕鱼儿海砍过元兵的脑袋,如今却被你用来指着自家宫门。”

  张兴“咚咚”磕头,血都磕出来了:“臣罪该万死!”

  “罪不至死。”朱元璋把剑扔还给他,“但得记着,朱家的天下,不是靠刀杆子吓出来的,是靠民心攒出来的。你们父辈懂这个理,怎么传到你们手里,就忘了?”

  这时,奉天殿方向传来脚步声,朱允炆带着齐泰、练子宁匆匆赶来,龙袍还没穿整齐,领口歪着。看到朱元璋,他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没喊出“皇爷爷”三个字——自他登基后,就只在太庙牌位前见过这位皇爷爷,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的开国皇帝,此刻像个普通的乡下老人,只是眼神里的威严,比牌位上的画像更重。

  “皇爷爷……”朱允炆的声音有些发飘。

  朱元璋没看他,对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四个锦衣卫立刻上前,将张兴等几个为首的将领架了起来。“把他们带去宗人府,让他们爹来领人——就说朕说的,家法伺候,闭门思过半年。”

  待人群散去,午门前只剩下朱元璋、朱允炆和几个近臣。朱元璋这才看向朱允炆,叹了口气:“你呀,书读得太多,把人心读简单了。”

  朱允炆低头:“孙儿……孙儿只是想让天下安稳。”

  “安稳不是急出来的。”朱元璋走到他面前,抬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口,“当年朕打陈友谅,等了四年才敢决战;收云南,用了沐英十年才稳住。你刚登基就想把盘根错节的藩王连根拔起,不是逼着他们反吗?”

  齐泰上前一步:“陛下,藩王尾大不掉,若不早除,必成后患……”

  “后患?”朱元璋瞥了他一眼,“最大的后患,是朝廷和藩王离心离德。你去告诉泉州的守将,别跟朱棣硬拼;再传旨给沐晟,云南赋税减半,让他把私兵裁了——先安内,再平外。”

  练子宁皱眉:“陛下,若对他们退让,岂不是助长藩王气焰?”

  朱元璋没答,只看着朱允炆:“你觉得呢?”

  朱允炆望着皇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想起小时候,皇爷爷把他抱在膝头,教他认“民”字:“这字像个人顶着块田,百姓有田种,才会认你这个皇帝。”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孙儿听皇爷爷的。”

  朱元璋点点头,转身往西华门走,拐杖敲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那道《削藩令》,先收回来吧。人心散了,再硬的令也没用。”

  朱允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忽然发现,皇爷爷的僧袍下摆沾着些泥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走来。齐泰低声道:“陛下,太祖爷……怎么会突然现身?”

  朱允炆没说话,只望着午门上的匾额。晨光彻底驱散了雾气,“午门”两个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在提醒他——有些东西,就算藏得再深,也始终在那里,看着这天下,看着朱家的子孙。

  宗人府的牢里,张兴摸着额头的伤口,听着隔壁传来的哭喊声——那是被他煽动的勋贵子弟,正在被各自的父亲用家法抽打。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指着墙上的《免死铁券》说:“这东西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真正能保命的,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南京的街头,百姓们聚在茶馆里,议论着太祖爷现身的奇事。卖豆腐脑的老汉说:“我就说老皇帝没走,他在看着咱们呢!”穿长衫的书生摇头晃脑:“太祖爷这是在保建文啊,藩王再闹,也不敢跟老皇帝留下的规矩对着干。”

  而西华门外的小巷里,朱元璋脱下僧袍,露出里面的常服,对锦衣卫指挥使吴良道:“告诉沐晟,再敢私通鞑靼,朕打断他的腿。”

  吴良躬身:“是。那澳洲那边……”

  “朱棣是个聪明人,见好就收。”朱元璋望着宫墙的飞檐,“给他点时间,也给建文点时间。这天下,总得在磕碰里找到个安稳法子。”

  夕阳西下时,朱允炆下旨暂停《削藩令》,改派使者赴泉州慰问守军,又传诏云南,赦免沐晟之前的异动。南京城的炊烟渐渐升起,像无数只手,轻轻抚平了清晨的褶皱。只是谁都知道,这平静之下,仍有暗流在涌动——澳洲的战船还在南海游弋,云南的土司还在观望,而那位从迷雾中走出的老皇帝,又隐入了南京的夜色里,像一枚定海神针,在看不见的地方,维系着这天下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