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老班长-《重生1990:从破渔船到全球海》

  陈凡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看着远处已经能看到轮廓的北海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林浩然的资本是明枪,好躲。

  而这帮被时代惯坏了的老人,他们那套根深蒂固的逻辑和猜忌,才是真正的暗箭,难防。

  看来,这人心账,比经济账,要难算得多。

  北海港码头,天还没亮透,就已经被闻讯赶来的鱼贩子,和各路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当“东海号”缓缓靠岸,那条传说中的“金色巨龙”被起重机吊到码头上时,人群彻底炸了。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快门声响成一片。

  “天哪!这真是鱼吗?比我家的门板还大!”

  “金钱鳘!是真正的金钱鳘!我活了六十年,只在画报上见过!”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鱼商激动得浑身发抖。

  陈凡没有理会沸腾的人群,他跳下船,径直走到一辆黑色桑塔纳前。

  车里,是闻讯赶来的王市长。

  王市长看着那条巨鱼,也是一脸震撼,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小陈,你可算回来了,郑老那边……”他搓着手,脸上有些为难。

  “王市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陈凡递过去一根烟,“您是市长,不好跟老同志红脸,我是个晚辈,脸皮厚,能磨。”

  王市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行,我相信你。需要市里怎么配合,你尽管开口。”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陈凡没回家,甚至没去管那条,价值连城的鱼王怎么处理。

  只是让赵铁柱找人看好,然后开着那辆破旧的吉普车,直接去了市府家属楼。

  家属楼是那种老式的红砖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陈年旧味。

  陈凡在楼下,碰到了几个正在下棋的老大爷。

  “小伙子,你找谁啊?”

  “我找郑学义郑大爷。”

  几个老大爷一听这名字,立刻警惕起来,手里的棋子都放下了:“你是东海第一鲜的人吧?来当说客的?回去吧,老郑脾气倔,谁来都没用。”

  陈凡笑了笑,从车上拎下一个泡沫箱,打开盖子,一股鲜活的鱼腥味飘了出来。

  那不是什么名贵的鱼,就是几条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野生石斑。

  “几位大爷,我不是来说服谁的,我是个打鱼的,刚从海上回来,带了点新鲜货,给楼里的叔叔阿姨们尝尝鲜,不算贿赂吧?”

  老大爷们面面相觑,这个年轻人,跟他们想象中的黑心资本家好像不太一样。

  没带什么茅台、中华,就拎着几条鱼,倒像是邻居家刚下班回来的子侄辈。

  “郑大爷家住几楼?”

  “四楼,401。”一个大爷鬼使神差地指了指。

  陈凡拎着箱子上了楼,敲响了401的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正是郑老头的儿媳妇,一看到陈凡,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嫂子,我不是来谈拆迁的。”陈凡把泡沫箱递过去。

  “我叫陈凡,是个渔民,听说郑大爷以前也在海军待过,对海有感情。我刚从深海回来,带了点自己捕的鱼,给大爷下酒。”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诚恳,没有半点老板的架子。

  郑家儿媳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谁啊?吵吵嚷嚷的!”屋里传来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

  郑学义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看到陈凡,眉头立刻拧成了个疙瘩:

  “你就是那个陈凡?胆子不小,还敢找到我家里来!我告诉你,别白费心机了,那份协议,我死都不会签!”

  陈凡没接话,只是把箱子放在地上,自己从里面抓出一条,还在扑腾的石斑鱼,熟练地用绳子穿过鱼鳃。

  “郑大爷,您当过兵,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我呢,是个渔民,知道什么叫顺势而为。”

  他指了指窗外破旧的楼体,“这楼,就像一艘开了三十年的老船,修修补补,是还能开。”

  “但大海的风浪越来越大,您是想让一家老小,继续在这艘随时可能漏水的老船上提心吊胆,还是换一艘水电暖齐全,出门有电梯,下楼有花园的新船?”

  郑老头被他这番比喻说得一愣,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油嘴滑舌!谁知道你的新船是不是纸糊的?”

  “是不是纸糊的,您可以亲自去监工。”

  陈凡看着他,目光清澈,“郑大爷,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不是怕我骗您,您是怕自己这辈子的功劳,被我们这些年轻人给忘了,怕就只剩下这套破房子。”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郑学义,心里最深的那把锁。

  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履历,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为这个城市奉献了一辈子。

  可退休后,人走茶凉,除了那点退休金,好像什么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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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闹,他争,其实争的不是钱,是一口气,一份迟来的尊重。

  陈凡继续说道:“我爷爷也是老革命,我爸是老渔民,我懂你们,所以安居苑的设计,我特意交代了,要建一个北海功勋荣誉墙。”

  “把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为北海建设出过力的老前辈的名字,都刻在上面,还要建一个荣誉陈列室,摆放你们的军功章,老照片。”

  “我们年轻人住上新楼,不能忘了是谁给我们打下的江山。您说对吗,老班长?”

  最后那一声老班长,让郑学义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个称呼,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听过了,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张脸上没有商人的狡黠,只有晚辈对长辈的真诚和尊敬。

  “你小子……”郑老头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他的孙女,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高中生从房间里跑出来,

  看到陈凡,眼睛一亮:“你就是陈凡哥哥?我在报纸上看过你!你好厉害!我们同学都说,安居苑的规划图太漂亮了,我们家什么时候能搬进去住电梯房啊?我再也不想爬这四楼了!”

  童言无忌,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学义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摆了摆手,对儿媳妇说:“去,把那瓶我藏了二十年的老白干拿出来,今天我跟这个小渔民,喝一杯。”

  一场看似无解的僵局,被陈凡用几条鱼,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和一声老班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三天后,市府家属楼拆迁置换协议,全票通过。

  而那条巨大的金钱鳘,也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买家。

  那是一个从香港来的考察团,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不仅以一个超乎想象的天价,买下了整条鱼,还对陈凡本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陈先生,我叫霍振华。”中年男人递上自己的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头衔。

  “我们老板对有魄力的年轻人,一向很欣赏,他说,北海这片浅滩,困不住你这条蛟龙,如果以后有兴趣去香港发展,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