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妈祖拓土,中华固本-《1800年之龙腾四海》

  陈砚秋很久才缓过气来,他郑重的站起来,双手作揖。

  牛野回礼。

  陈砚秋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所以,我们要形成一个真正的内部竞争,然后外部开拓的组织!”

  牛野说道:“我想了很久,你可以这么理解,任何帝国其实都有边军!妈祖军就是边军,妈祖军是国家的长矛撕开一切阻挡;但孤勇不长,需要国家在后面源源不断的供给,这才能长久。但,我从一个人身上学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种称为军事财富学的东西。”

  牛野想到了姚大人,他说道:“军队其实能通过开拓,贸易和交易自己赚取一点利润,同时通过半征服形式获得税金的补给!”

  他哪里知道,某些人现在一个月能搞三吨黄金,产量还在提升,那可不是一点利润!要是让那货自由成长,接下来会富可敌国!

  陈砚秋反问:“为何是半征服?”

  牛野说道:“全征服,就代表你需要全投入,需要大量军队和官员管理,这是西方人用的手段!但。。。中华非常特殊,我们天然不同。”

  陈砚秋不明白,“有何不同?”

  牛野说道:“中华文明,是世界上融合人口最多的文明,我们的文化里有足够的包容性。

  首先,我们不要求一个宗教,这可以避免宗教纷争,这世界一半的战争来源于宗教纷争;

  第二,朝贡制度,让我们也不要求绝对臣服。只要你认可且臣服,我们就可以接纳你进入我们的经济圈。只是,这一次是真的朝贡,用一半税金!

  第三,我们华人天生勤劳且平和,我们可以依靠劳动不断通过土地创造财富,而不是不断劫掠。这样的移民对于原住民而言,带来的排斥力,会比西方小很多。”

  第四,只要把中华也带上工业之路,比如宋代。只要短短几十年,这个民族创造的财富将不可想象!你可以展望,如果大清的百姓全都如同澳洲一般,那一年会有多少军舰下水,有多少新式陆军入伍!”

  陈砚秋虽然知道妈祖军在其他沿海城邦收取百分之五十的税金,但他第一次听说“半征服”的概念。

  他再次问道:“那半征服会不会统治权并不稳固?”

  牛野点头,“半征服不能长久使用,我们要慢慢进化,用庞大的工业能力和商业能力,让所有城邦离不开这个经济圈,慢慢释放税金给当地。”

  陈砚秋还是不明白,“若是税金减少,哪里来的军事投入?”

  牛野反问:“钉子赚钱吗?”

  程砚秋明白了,“你是说,只要占领了市场,慢慢用商品利润来填补税金收入?”

  牛野点头,“我和海潮研究过,这是一个正向循环,税金释放可以让当地人满意我们的统治,能用于改善人们的生活,反过来他们就有更多的消费。极大的商业流通,将创造极大的工业和商业,这其中如果有我们的股份投资,那么。。。其收入有可能远超税金!”

  程砚秋霍然开朗,他慢慢说道:“所以,澳洲在鼓励创新和政府投资?”

  牛野点头,“这是一个巨大的棋局,从表面上,我们比西方收的税少,他们目前已经满意。而且我们会每年评估,对于发展缓慢的港口城市,我们会逐渐减少税金提取。但有一天,按照李海潮的统计,如果我们的钢铁总产量达到一亿吨每年,那么钢铁制品和相关的股份投资产业将带来远超税金的收入。”

  牛野最后说道:“另外,陈阿生的建议,我们将投资大量报纸,形成一种影响力!”

  程砚秋不明白怎么到了报纸?

  牛野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这老小子玩不过陈阿生,“报纸会影响人的思维,文字本身的力量远超枪炮。我们会让所有半统治的地区的人民,慢慢向中华靠拢,用最小的代价让他们主动投票加入中华联邦,从而将边疆,转变为本土!”

  程砚秋倒吸一口凉气,他总结道:“妈祖军以武力拓边,以怀柔获取资金来支援本土;本土发展工业,以工业产品占领市场,以军事工业强化妈祖军;然后,用报纸影响民心;最后,民心归附,边疆成为本土?如此循环往复?”

  “正是!”

  陈砚秋感慨,“这简直。。。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虽然我身在局中,能知道很多事情,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此棋局如此之大,竟然涵盖真正的天下!”

  牛野转身对陈砚秋说道:“我今日找先生,是因为这个想法虽然成型,但还有很多需要完善,需要先生帮我们多多思考和建议,最好能总结成文”

  陈砚秋敏锐的发觉,牛野想把国策写下来,可为什么写下来?他突然想到了这条船上的少年们,试着轻声问:“您是不是想要培养自己的羽林军?”

  牛野笑了,拍着陈砚秋的肩膀,“是的,您说的极好!我们确实需要培养一批真正有眼光和胸怀,也知道并执行国策的少年,一代接一代!”

  程砚秋点头,低声说道:“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牛野更是直接,“妈祖军常年征战,远离故土,只有源源不断输送故土来的忠诚血液,才可以掌控思潮。这必须做,持久的做!任人就要信任,而自己的羽林郎是可以托付的人,但他们也要从底层杀出来,一刀一刀的杀出来,不会天生就是贵胄。羽林郎,上马要拿刀,下马要执笔,只有身上有刀疤之人,才能看破生死,直面民族的未来!”

  陈砚秋叹息,“若智者体弱?”

  牛野回答道:“那就从军做文书,没看过群炮轰鸣,怎知民族必须自强?”

  这一天,陈砚秋开始闭关,他要整理思路,以何种方法教育,才能为中华国培养出一支少年羽林军,为妈祖军输送新鲜血液,也为中华国披荆斩棘!

  少年们都很奇怪啊!为什么陈先生不见了?雨儿说:“他估计是被牛野气的!”

  于是,少年们去看陈先生,只见他总是来回踱步,时不时写点东西。

  于是,有少年说道:“气的不轻,估计在写文章骂牛大人。”

  也有少年说道:“牛大人惨咯,文人骂人,可厉害了!”

  雨儿笑了,“妈祖军有两个脸皮极其厚重之人!”

  “是哪两个?”

  “排名第一的叫做,姚耀祖!”

  “第二呢?”

  “第二就是你们说的,牛大人!”

  众人皆是点头,表示牛大人实至名归!

  又都很好奇,说着要好好研究一下那个什么姚耀祖,平时也没觉得他有多么脸皮厚呢?

  此时,坤甸港。

  陈阿生再次推动议案,他将一份文件推给一群议员,轻声说道:“我准备把巴达维亚附近的部落收编,投入一些资金将那边的香料和农业发展起来,各位是否有意愿参与一点小股份?”

  众议员相互看了看,哈哈大笑,“若是真能如此,我等敢不从命?”

  陈阿生也笑了,但他的笑里面有着刀光剑影。这份提案表面上谈的是商业利益,可实际上要再次出兵,把今天巴达维亚(雅加达),日惹地区,一直到泗水的所有部落征服。

  按照,他和李海潮的约定,凡是加里曼丹岛到澳洲之间的土地,都必须纳入直辖。

  工业需要人口和市场,香料和农业要进行一次合理的规划,这片土地如果精心打理会是一年三熟之地,可以养活无数人口。

  所以,澳洲和加里曼丹会同时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岛屿的绝对统治权。

  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皆是虚妄!

  李海潮的建议是:“

  第一,三年之内,从加里曼丹岛到澳洲之间的所有岛屿,皆要归中华国所有,人口过八百万。

  第二,雷霆之军事,怀柔之政策,先建立统治架构,慢慢融合。

  第三,选取天然良港,建立华人移民定居点,形成贸易集市和海边城镇,并建立免费的学校。用点带动面,让商品和文化全面流动起来。

  第四,鼓励农商,所有海边城镇要给予附近部族免费摊位,要指导他们种植和经商,主动引导他们进入我们的经济大循环。”

  在澳洲,开始出现很多奇怪的机器,吐着烟在田地,矿山和道路上满地跑,有履带的,也有轮子的。

  作为村长的李大山此刻正蹲在田埂上,眯着眼望向远处。

  东望城的这片试验田,今天来了个稀罕玩意儿——一台黑乎乎的铁家伙,冒着白汽,突突突地响着,像头钢铁巨兽。驾驶座上坐了个戴眼镜的工程师,冲他咧嘴一笑:“老李,今儿让你开开眼!”

  随着一声汽笛长鸣,那铁家伙猛地往前一冲,铁犁翻开泥土,“唰——唰——唰——” 八道笔直的沟壑同时翻开,泥土翻卷,黑得发亮。

  李大山瞪大了眼,烟杆掉在地上,嘴巴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八道?!一次犁八道?!”

  那大家伙一次犁地,从这边到远方,似乎可以永不停止。

  李大山蹲在地上,抓了把新翻的泥土,粗粝的颗粒硌着他的掌心。

  八道!就一眨眼的功夫!

  他转头看去,田埂边那几头正在反刍的老黄牛,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落寞。

  “以后……牛都没用了?”他低声嘟囔。

  远处,蒸汽拖拉机又突突突地,慢慢跑了回来,又是八道,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似的。

  李大山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心里琢磨着,这玩意卖不卖?或者,村里凑点钱,搞一台就能把千亩地一次搞了?

  李大山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指头捏着烟杆,眯眼望着那台黑黢黢的蒸汽拖拉机在田里突突突地咆哮。八道犁铧翻开的泥土像黑色的波浪,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负责铲煤的老张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擦了把汗,接过李大山递过来的一壶凉茶,笑着问李大山:"老哥,咋样?这铁家伙比你家那两头牛强吧?"

  李大山砸吧砸吧嘴:"强是强,可就是……这大家伙一天能犁多少地?一千亩地,得耕多少天?"

  老张咧嘴一笑,伸出手指头比划:"咱这台‘铁牛’,算上添煤加水、转弯调头,一天实打实干个八十亩没问题。要是地软和,最多我们干到过一百亩。"

  李大山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起来:"一百亩……那一千亩,十天?"

  "差不多。"老张点点头,"要是连轴转,人歇机器不歇,七八天也能拿下。不过锅炉得天天加水,煤也得管够。"

  李大山摸着下巴,心里盘算着。他抬头又问:"那……这铁疙瘩,得多少钱?我们村要是想买一台,得攒多少年?"

  老张扳着手指头算:"咱这是八铧犁,带水箱和备用锅炉。新机器得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李大山倒吸一口凉气,"一头大水牛才四十两,这铁牛顶五十头牛!"

  老张点点头:"可不嘛,但一头牛一年也就犁个百八十亩,还得喂草拌料,生病了更麻烦。这铁牛虽然贵,可一年犁个千把亩,十年八年都还赚得回来。"

  李大山掐着指头算了半天,又问:"那烧煤呢?一天得多少煤?"

  "二十来斤煤,十来桶水。"老张比划着,"你们东望城煤倒是真的便宜,可这机器得专人开,还得会修,要不一坏就耽误事儿。"

  李大山沉默了一会儿,望着那台还在突突冒烟的蒸汽拖拉机,忽然笑了:"老张,你说要是俺们村里十家凑钱买一台,轮流使,行不?"

  老张哈哈大笑:"成啊!!"

  他又低声说道:“铁矿港那边,还有人帮人犁田,靠这玩意赚银子!”

  李大山笑了,烟杆敲了敲田埂:"成!回头跟村里合计合计,这铁牛啊,说不定真能把咱这地种出银子来!"

  远处,又一个铲煤手跳上蒸汽拖拉机,眼镜小工程师一把推动驾驶杆,又轰隆隆地犁开一片黑土,八道田垄整齐得像是大地的琴弦。

  李大山在合计,他们家一年能赚一百两,村里十户人家合起来也就一千两。

  要不,找隔壁村子在商量一下?

  这时拖拉机又回来了,眼镜跳下来,直接走向李大山,“听说你要买拖拉机?”

  李大山点头,“想是想,可银子。。。”

  眼镜嘿嘿笑,“分五年,还教你怎么修,能买不?”

  李大山猛地站起来,“两千两,五年就是四百两一年?你确定?”

  李大山觉得有路了,他们这个村里,七个人是兄弟,凑四百两绝对没问题啊。

  眼镜男一看,就知道有路,“确定!前两年保修,小毛病我们教你修,给你留些配件。坏了,你修不了就来东望城找我们。”

  眼镜男这一次带人来给东望城做演示,骨子里就是要卖拖拉机,不然跑这么远,天天在田里晃悠,做个毛演示?

  厂里,可爱的爱德华厂长说了:“你小子在东望城,要是一年卖不了十台,你就不要回来了!”

  他家还在铁矿港啊!怎么能不回去啊?十台必须卖了!

  李大山一把拉住他,“叫上你们所有人,跟我回村,今晚就吃住在我们村。明天我让所有人过来看看。”

  眼镜男有点为难,“那个。。。明天,我还要去下一个村子的实验田。”

  李大山直接把眼镜往村里拖,他可不管下一个村子,今天死活不能让这小子跑咯。

  “我们村今天大多数人都去城里买卖东西去了,必须让那些家伙们看一看,不然谁出这么多银子?”,李村长死死的抓着眼镜的右手。

  眼镜吃疼,“停停停,我去,我去”

  这货绝对戏精,他明天根本啥事也没有,隔壁村都还没答应他们过去呢?

  这天傍晚,拖拉机还在村里一班妇女和儿童的大呼小叫里,完成了一个绝活。

  这大家伙居然“突突突”的从一里地外的大湖边,一次拉回三大马车的水。

  老人惊呼:“好乖乖,这三大车要六匹马才能拉动哦,神力啊!”

  眼镜男为了推销,简直卖力表演,“还有啥事,我们帮着做了!”

  一老头指着远处林子边的大树,“有一棵大木,能不能拉回来?”

  结果,众人真的见到神迹了。

  那铁家伙,真的把马车死活拉不动的大木,从泥地里拖了回来,结果。。。在村口趴窝了。。。

  眼睛和几个师傅搞了半个小时,又重新启动,才顺利收工。

  李大山悄悄问:“不会经常坏吧?”

  眼镜男的眼睛一转,“怎么可能?碰巧,碰巧了。”

  第二日,全村出动看铁牛耕地,好不热闹。

  中午时分,全村一致决定,买了!

  每家出四十两,共同投资买了!

  爱德华在东望城的第一台蒸汽机就这么卖掉了。

  眼镜在村里,一边啃着卤猪脚,一边心里想着:“还要忽悠九个村子,下一个目标选谁呢?”

  却看见李大山带着六个兄弟又过来了,上来就他娘喊道:“再来一台,我们再凑四百两!”

  眼镜泪流满面,他简直要叫这群人爸爸了,他下决心把这里打造成据点,维修配件全他娘让这里卖了。

  老子这叫报恩啊!

  李大山这七人其实想着帮其他村耕地赚点钱,而且这铁家伙真的力气大,农闲时还能去东望城里工地或者煤矿赚点钱不是?他们算了一下,就按照煤矿里给马车的钱,这大家伙这么能拉,一个顶三个双马马车,一年也能赚个五六百两银子不是。

  于是七个老葫芦娃一合计,干了!

  这就是澳洲最开始的蒸汽化时代,一群人最朴素的思想,所有人合力托举工业化的前进。

  上过一年学的虎子,现在爬上车顶,按照他那不识字的老爸的说法,给车顶立了一个木牌子,然后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大字:“大湖村铁牛甲字号”

  谁他娘,能想到这后来居然成了一个大型机械化施工公司的名字?

  嗯,这公司就叫做“铁牛甲字号”,又铁,又牛,还他娘是“甲字号”,别人家只能是“乙字”开头了!永远也成不了第一名!

  就问你们牛不牛?

  眼镜最终也没回去铁矿港城,这货因为销售有方,公司把他家给迁过来了。

  他骂了整整三天啊。。。因为铁矿港的分红比这里多啊!

  但是。。。到年底,他拿到公司奖金的时候,他傻了。。。等于三个铁矿港个人分红。

  好了,他决定了,要把青葱岁月留在这里。他爱东望城的每一片田野和流云。

  铁矿港是什么?老子不晓得。

  从今日起,我眼镜就是东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