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金簪暗诉痴心语,宝饰频添市井欢-《大圣再闹天宫》

  话说奎木狼手忙脚乱地将掉落的兽骨嵌宝石镯盒子往怀里塞,指节磕在衣襟上的羊脂玉扣,发出“咚”的轻响,那响声在他听来却像敲在心头的战鼓,震得他心口发慌。

  他趁着孙悟空与东方七宿落地前的片刻,把怀里的四个盒子挨个按了按,指腹碾过锦盒边角绣着的缠枝金线,确保棱角都藏进衣襟褶皱里,连领口的暗纹系带都重新系了个紧实的蝴蝶结,才稍稍定了定神。

  云端落下的风卷着仙袂翻飞,孙悟空的金箍棒在阳光下划出道刺目的金光,晃得人眼晕;角木蛟的青衣扫过青石板,带起些微尘,落在奎木狼的云纹靴面上,像撒了把碎银;心月狐的红衣则像团流动的火焰,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裙角用金丝绣成的九尾狐图案,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裙上跃下来。

  “悟空啊,”白衣仙子率先开口,鬓边的珍珠耳坠还在颤,圆润的珍珠相撞发出“叮咚”细响,像山涧清泉滴落石上,“你不在花果山监督星宿训练猴子,怎么反而带着东方七宿的诸位星君来了?莫不是又偷懒耍滑,找借口溜出来玩?”她说话时,眼尾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脸颊,带着点痒意。

  孙悟空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旁边货摊的铜铃“叮铃铃”乱响,摊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胡商,吓得赶紧扶住货架上的青瓷瓶,瓶身上的缠枝纹差点被他指节捏碎。

  “师姐有所不知,”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白牙,嘴角还沾着点早上吃的桃肉渣,“俺老孙就是瞅着这边热闹,心里直痒痒,像有小虫子在爬,所以才来凑凑。你也知道,俺老孙一向听玄女师父的话,训练时辰半点没差,该练的枪法、该练的阵法,一个都没落下。可这些星宿一个个磨磨蹭蹭,像脚底下粘了胶水,嘴里念叨着‘啥时候结束’,说想来西市瞧瞧新鲜,再加上俺老孙也好奇得紧——眼看快到中午,日头都爬到头顶了,晒得石头发烫,索性就把训练提前结束,带着他们过来转转喽。”

  亢金龙正踮脚打量着斜对面的香料摊,鼻尖萦绕着安息香与乳香混合的异域气息,那香气醇厚得像化不开的蜜糖,听见这话猛地转头,铜冠上的红缨流苏“唰”地扫过肩头,带起一阵风,忽然瞧见奎木狼三人,眼睛一亮,像发现了藏在草里的珍珠:“咦,这不是奎木狼、娄金狗和井木犴吗?你们仨怎么也在这?莫不是也跟我们一样,溜出来偷懒的?前些天还听昴日鸡说,奎木狼你天天窝在营房打磨长枪,枪头都快被你磨成镜子了,怎么今儿倒有闲情逛市集了?”

  井木犴轻咳一声,把怀里的紫檀木盒子往紧里抱了抱,盒面的缠枝莲纹路硌得掌心发麻,却摆出副正经模样:“我们可不是偷懒,是接了玉帝的旨意,来看看这些胡商有什么奇特的商品,好挑些稀罕物件带回天庭,给玉帝和王母添些新鲜玩意儿呢。”他说着眼角往奎木狼那边瞟了瞟,见对方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后都泛着粉,像被晚霞染过似的,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小子,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事。

  房日兔眨着圆溜溜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着,仰头盯着奎木狼,语气里满是好奇:“奎木狼,你脸怎么这么红?像被灶王爷烤过似的,莫不是偷偷喝了酒?我闻闻——”说着就往前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奎木狼的衣襟,呼出的气带着点桂花糕的甜香。

  奎木狼被问得一慌,抬手摸了摸脸颊,滚烫得吓人,像捂了块烧红的烙铁。他干咳两声,声音都带着点发紧:“呃……没、没喝酒,就是天有点热,晒的。”

  话刚说完,头顶的老槐树“哗啦”落了片叶子,带着新鲜的绿意和露水,正好飘在他肩上,像在无声地拆穿他的谎话,叶尖的水珠还顺着衣襟滚进领口,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心月狐在一旁挑了挑眉,红衣袖角被风掀起个小弧度,露出皓白的手腕,腕上银镯闪着光,上面錾刻的缠枝纹清晰可见。

  她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奎木狼鼓囊囊的衣襟,像在估量里面藏了多少宝贝,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藏了颗甜枣。

  娄金狗瞅着这情形,赶紧给奎木狼递了个眼神——眉毛挑得老高,快飞到额头上了,嘴角往心月狐那边努了努,尾巴尖还悄悄往心月狐的方向摆了摆,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些尘土,意思再明白不过: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傻小子,看你怎么表现了!

  偏这小动作被眼尖的尾火虎逮了个正着,他往前凑了两步,嗓门亮得像敲锣,震得旁边卖糖画的老汉手都抖了,刚浇好的一条糖龙歪歪扭扭,差点成了糖蛇:“哎?你俩在这儿眉来眼去干什么呢?挤眉弄眼的,像两只偷油的耗子,难不成有什么有趣的事瞒着我们?快说说!是不是奎木狼藏了好酒,想独吞?上次他藏的那坛‘醉流霞’,我找了三天都没找着!”

  娄金狗吓得脖子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狗,连忙摆手:“呃……没什么,没什么有趣的事,就是突然想起些陈年往事——想当年在南天门外跟奎木狼比射箭,他输了还耍赖,非说我放箭时带了风,有点感慨罢了,哈哈,感慨……”他笑得比哭还勉强,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堆,尾巴尖紧张得直打颤,扫得地面的尘土“簌簌”往下掉,像下了场小土雨。

  就在这时,心月狐忽然往前走了半步,脂粉香气随着动作飘过来,像三月里的桃花风,甜得人心里发酥。

  她目光落在奎木狼怀里,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凸起的锦盒,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像西域的玛瑙,声音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你这怀里揣的是什么?瞧着倒像是宝贝,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怕被人抢了去?我记得你以前从不带这些零碎玩意儿的。”

  奎木狼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泛着粉,像被泼了桶胭脂水。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舌头像打了结,才挤出句:“这、这是买的商品,准备……准备上交给天庭的,都是些寻常物件,不值一提,入不了仙子的眼。”他说话时,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把锦盒都捏得变了形。

  “是吗?”玄女在一旁慢悠悠开口,手里把玩着刚买的缠枝玛瑙镯,玛瑙的红映得她指尖都泛着暖光,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像藏了颗调皮的星星,“可我怎么觉得,这些商品更像是给心上人准备的礼物呢?毕竟奎木狼你方才买那兽骨嵌宝石镯时,可是急得连价钱都没还,付账时手都在抖,活像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好你个奎木狼!”孙悟空一下子来了精神,金箍棒往胳膊上一扛,凑到奎木狼跟前,毛茸茸的脸几乎贴到他鼻尖,一股猴毛的腥气混着桃香扑面而来,“又有心上人了?快说是哪位仙子,让你这么上心,买礼物都这么大方!是不是上次蟠桃宴上对你笑了笑的嫦娥仙子?还是瑶池里管莲花的荷仙?我可听说荷仙最近新得了支玉笛,吹得可好听了!”

  奎木狼急得满头大汗,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小水痕,像落了几滴雨。他想捂住孙悟空的嘴,可怀里的盒子太多,胳膊一抬,“啪嗒”一声,一个锦盒从怀里滑了出来,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旁边觅食的麻雀“扑棱”一声飞了。

  盒盖“弹”地一声弹开,一支金砂嵌宝簪滚了出来,簪头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团跳动的小火苗,正好停在心月狐的红裙裙摆旁边,与裙上的金线交相辉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支发簪上,空气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连卖水的老汉都停了吆喝,挑着担子探着脑袋往这边瞧,水桶里的水晃出圈圈涟漪。

  心月狐弯腰捡起发簪,指尖捏着簪尾,在掌心里轻轻转了几圈,发簪上的碎金随着动作闪烁,像落了些星星在她掌心。

  “这发簪挺好看的,”她抬眼看向奎木狼,眼波流转,带着点探究,“碎金镶得也巧,像围着宝石跳舞呢,不知奎木狼准备送给谁?”

  奎木狼挠了挠头,后脑勺的头发都被抓得乱糟糟的,像团鸡窝,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声音带着点豁出去的憨直,像敲破了的闷葫芦:“这……这是准备给你的。我看你头上的发簪用了很长时间了,还是去年瑶池宴上戴的那支白玉簪,样式也旧了,该换支新的了。”他说完,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攥着衣襟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抽气声一片,像风吹过裂了缝的陶管,“嘶嘶”作响。

  娄金狗惊得尾巴都竖了起来,像根僵硬的鞭子,耳朵也耷拉着;井木犴手里的鸟笼差点脱手,笼里的虹音雀扑棱着翅膀叫了声:“好哇好哇!成对成对!”声音清亮得像敲玉磬;连旁边货摊的胡商掌柜都停下了拨算盘的手,瞪大了碧色的眼睛,嘴里的胡语嘟囔着,像是在说“真是稀奇事”。

  角木蛟最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奎木狼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趴下,笑得一脸促狭:“行啊奎木狼!藏得够深的,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关键时刻倒不含糊!都开始惦记着给狐姐换发簪了?我看你的意中人,多半就是狐姐吧!不然怎么偏偏挑了支这么艳的,跟狐姐的红衣多配,像一团火上又添了把柴!”

  这话让心月狐的脸也泛起了红晕,像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瓣,她微微低下头,捏着发簪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将簪头的宝石转了个方向,让阳光更好地照在上面。

  氐土貉在一旁啧啧称奇,手里的折扇“啪”地打开,又合上,扇面上的山水图都被他晃得变了形:“奎木狼你可以啊,连我们七宿里最清冷的狐姐都能招惹,本事不小啊!想当年多少星君送礼物给狐姐,不是被退回去,就是被她当场扔了,你这发簪能让她拿在手里,算是头一份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没想到心月狐却抬起头,将那支金砂嵌宝簪往发髻上一插,碎金与她的红发绳相映,竟格外好看,连鬓边的碎发都像是被衬得亮了几分。“这发簪确实挺合我心意的,”她轻描淡写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可耳根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本狐就收下了。”

  角木蛟立刻大叫起来,声音比刚才的铜铃还响,震得旁边店铺的幌子都在颤:“狐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上次我给你带了支瑶池的玉簪,是昆仑玉髓雕的,上面还嵌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你瞥了一眼就说‘凡间俗物,懒得戴’,怎么奎木狼送的这支,看着还没我的玉簪名贵,你就收下了?莫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尾火虎也跟着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脖子上的虎纹都跟着颤:“是啊是啊!上回波斯商人来献宝,拿了支镶鸽血红宝石的金簪,比这支气派多了,上面还缀着金叶子,一动就响,你瞥都没瞥一眼,还说‘看不上凡间的发簪’,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发簪里藏了玄机,是他用狼毛变的?”

  心月狐眼一斜,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却没真的动气,像小猫挠了下似的:“本狐的事用你们管?我爱收谁的就收谁的,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叨叨,我就把你们上次偷偷在天河边钓鱼,还把金丝鱼竿弄断的事告诉玉帝!看他怎么罚你们!”

  孙悟空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金箍棒都差点掉地上,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看来心月狐这是认奎木狼了!奎木狼,你小子可以啊!”

  玄女拍了拍手,银镯相撞发出清越的声,像庙里的钟声,示意众人安静:“行了,先别高兴这么早。你们身为天庭星宿,掌管人间星象运转,当以职责为重,这些儿女情长暂且往后放放。等我有空了,去禀告玉帝,说你们二人情投意合,看他怎么安排赐婚的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在自己的府邸里办场宴席呢。”

  奎木狼连忙摆手,脸又红了,这次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像被夕阳烧过似的:“不用了,娘娘,这、这还没到那一步呢……就是、就是觉得发簪好看,给狐姐戴正合适,像花儿配绿叶似的……”他越说越结巴,舌头都快打结了。

  “哎,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孙悟空在一旁起哄,蹦得老高,差点撞到旁边的酒旗,“根本不用劳烦玄女师父,让俺老孙去禀告玉帝!俺跟他说一声,保准让你俩顺顺当当在一起,说不定还能赐个蟠桃宴当喜酒呢!到时候俺老孙给你俩当证婚人,保管风光,让全天下的神仙都知道!”

  心月狐嗔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俏,像沾了露水的桃花:“大圣,不用这么急,八字还没一撇呢。”

  孙悟空刚想接话,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祥云翻动的声音,像风吹过棉絮,“呼呼”作响,抬头一看,两朵祥云正缓缓落下,云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青霞和紫霞。

  青霞一袭青衣,衣袂如松涛翻涌,眉宇间带着点清冷,像挂着霜的竹子;紫霞则穿了件粉裙,裙摆绣着缠枝牡丹,针脚细密,花瓣上还缀着细小的珍珠,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盛着蜜。

  “哟,这不是孙悟空吗?”青霞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点调侃,目光扫过他手里的金箍棒,棒身上的龙纹在光下闪着光,“真是冤家路窄,在哪都能碰见你,是不是又在这儿闯祸了?”

  紫霞则笑着走上前,对孙悟空拱手,衣袖上的银线绣成的祥云在光下闪烁,像真的有云彩在上面飘:“悟空,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花果山的桃子熟了吗?上次你说要给我留最大最甜的那棵树,可别忘了,我还等着呢。”

  孙悟空挠挠头,耳朵尖微微发红,像染了点胭脂:“俺最近也就那样,训练那帮猴子星宿,累得慌——一个个笨手笨脚的,翻个筋斗能摔进泥坑里,弄得满身是泥,跟个泥猴似的。对了,你俩这次前来,莫不是女娲姐姐让你们来的?”

  青霞点了点头,眼波掠过周围琳琅满目的摊位——卖香料的摊子飘出安息香与乳香混合的醇厚气息,染得空气都泛着暖黄;打银铺的伙计正抡着小锤敲打银片,“叮叮当当”的脆响里裹着金属的凉意;连街角卖糖画的老汉都支起了黄铜小炉,糖浆在青石板上勾勒出龙凤模样,甜香漫得老远。

  她的目光在那饰品摊前凝了凝,摊上的琉璃镜反射着日头,晃得人眼晕,镜中映出的人影竟比天庭的水镜还要清晰,眼里不由闪过丝好奇:“没错,娘娘让我俩来看看有什么没见过的,好回去禀报。”

  她话音刚落,天边忽然飘来几朵祥云,云边镶着淡淡的霞光,像被胭脂染过。

  云上端站着几位仙子,为首的天道仙子一袭素白衣裙,裙摆绣着日月星辰,银线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行走时裙摆微动,仿佛整个星空都在她衣间流转,气质温婉得像月下浸在清泉里的玉;旁边的三曜姬眼尾泛着醉人的红,像刚饮过桃花酒,慵懒地倚在云边,眼角的朱砂痣红得似滴落在雪上的血,说话时眼波一荡,连云絮都跟着晃了晃;身后的苏妲己穿件杏黄绣九尾狐的罗裙,狐尾纹路用金线勾边,走动时尾巴仿佛在裙摆下轻轻摇摆,眼波流转间,鬓边的赤金步摇“叮”地撞在耳坠上,脆得像碎了颗冰糖;胡喜媚的粉衣上绣着缠枝莲,腰间金铃随着脚步“叮铃”作响,每响一声,她发间的珍珠串就颤一下,像落了串星星在发间;王贵人的水绿罗裙上沾着细碎的银线绣成的露珠,鬓边翡翠步摇轻轻晃动,翡翠的绿映得她脸颊都泛着润色,眉眼间的娇憨像刚摘的蜜桃,甜得人心里发酥。

  “见过天道仙子,见过三曜姬仙子。”玄女连忙上前行礼,宽大的衣袖拂过青石板,带起一阵淡淡的兰花香,那香气清冽得像山涧的泉水,混着街边桂花糕的甜,在空气里缠成了团。

  孙悟空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经地拱了拱手,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旁边货摊的铜盆“嗡”地响了声:“天道仙子,三曜姬师父,你们也对这些凡间饰品感兴趣?”

  天道仙子笑了笑,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连周围的喧嚣都仿佛被这声音柔化了:“是啊,听说是西域来的奇珍,样式与天庭的规矩物件大不相同,凡间的巧思里藏着活气,有时比天庭的制式更有趣呢。”

  她说着,目光落在街边一个卖陶俑的摊子上,那里的陶俑眉眼间带着市井的笑,不像天庭雕塑那般端正,倒多了几分烟火气。

  三曜姬上前一步,眼尾的红像要滴下来,指尖轻轻拂过孙悟空的胳膊,那触感软得像拂过团棉花,声音甜得发腻,像刚化的蜂蜜:“悟空,听说这有卖发饰的,为师好久没戴新的了,看着心里痒痒,像有小猫爪子在挠,不如你给为师买一个?要最漂亮、最别致的那种,上面的宝石得亮得能照见人影,不然我可不依。”她说着,眼尾轻轻瞟了眼旁边饰品摊的鎏金梳,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了下。

  孙悟空看着她眼尾那抹醉人的红,猛地想起三曜姬病娇发作时的模样——那时她语气也是这般甜,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后背顿时窜起阵凉意,连忙点头,头点得像拨浪鼓,金箍棒都差点从肩上滑下来:“没问题没问题!俺老孙给你买,挑最贵最好看的买!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俺也给你包圆了!管保让师父你戴上比天宫的牡丹还惹眼!”

  紫霞立刻拉着孙悟空的袖子晃了晃,她的粉裙扫过孙悟空的裤腿,带着股桃花香:“悟空,我也要!上次你答应给我带支南海珍珠串的步摇,说珠子得有樱桃那么大,到现在都没兑现呢,你可不能偏心!”她发间的珍珠串随着动作撞在一起,“噼啪”响得像撒了把碎玉。

  青霞轻咳一声,别过脸看向旁边的布料摊,耳根却悄悄泛起红,声音带着点不自在,像被风吹得发飘:“给我也捎一个,不用太花哨,素净点的就行,看得过去……就成。”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绞了绞衣袖,那里绣着朵墨兰,被她绞得花瓣都变了形。

  孙悟空只能连连点头,像被按了点头开关,转身就往饰品摊冲,心里盘算着:这下又得花不少钱,还好俺老孙会用毫毛变黄金,不然这趟逛下来,怕是得把花果山的桃林都当掉!他跑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摊主正用糖稀画条龙,糖浆在铁板上“滋啦”作响,甜香粘得他鼻子都皱了皱。

  这边孙悟空去挑饰品,那边苏妲己早就注意到奎木狼和心月狐之间的微妙气氛——奎木狼的脸比街边的红绸还红,从怀里掏出个描金锦盒时,手指都在打颤,盒盖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兽骨嵌宝石镯在阳光下闪着光,鸽血红的宝石像凝住的血珠,衬得他指尖的薄茧都透着点温柔;心月狐微微侧头,耳后的碎发被风拂到颊边,她抬手轻轻拨开,嘴角的笑意像浸了蜜,连眼角的弧度都软得像月牙,听奎木狼说话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时不时“嗯”一声,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搔在心尖上。

  苏妲己用团扇遮着嘴,扇面上的仕女图都被她笑得发颤,对身边的胡喜媚和王贵人小声说:“你们看奎木狼和心月狐,他俩这眼神粘得像糯米糖,奎木狼递镯子时那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生怕碰坏了似的,这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嘛。”

  胡喜媚眯着眼瞧了瞧,金铃“叮”地响了声,她往苏妲己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可不是嘛,心月狐刚才看奎木狼的眼神,柔得能拧出水来——想当年她对谁不是冷冰冰的?上次白虎星君送她支玉簪,她看都没看就扔了,哪像现在,奎木狼递个镯子,她指尖都快碰到人家手了!”

  王贵人也跟着点头,翡翠步摇轻轻晃着,翡翠的绿光在她脸上跳:“我瞅着奎木狼看心月狐的样子,像捧着稀世珍宝,那镯子上的宝石再亮,也没他眼里的光亮!依我看呐,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喝他俩的喜酒了!”她说着,自己先笑出了声,像枝头的黄莺,脆生生的。

  三人正低声说着,那边孙悟空已经冲到了饰品摊前,对着那胡商大声说,声音洪亮得像敲锣:“老板!给俺老孙拿最贵的发饰和镯子!别管价钱,只要最好的——不好看的俺可不要!”

  这话一出口,那原本在一旁拨算盘的胡商立刻停了手,算盘珠子“啪”地归了位。他是个高鼻梁深眼窝的西域人,络腮胡里藏着笑,连忙示意身边的女随从退到后面,自己快步走到摊位前,对着孙悟空拱手,袖口的银链子随着动作“哗啦”响:“这位客官好气派!不瞒您说,小老儿这摊子后面,确实藏着几件镇摊子的宝贝,都是给识货的贵人留的,就是价钱着实不菲,怕客官觉得肉疼。”

  孙悟空拍着胸脯大笑,震得摊位上的银饰都“叮铃哐啷”响:“贵就贵!俺老孙别的没有,就是黄金多,你尽管拿出来,要是敢藏私,俺把你摊子掀了!”他说着,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金箍棒,棒身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胡商眼睛一亮,连忙赔笑道:“客官说笑了,哪敢藏私!”转身就去开摊位后面的柜子,那柜子是黑檀木做的,上面锁三把铜锁,锁上还刻着西域的花纹,他掏出钥匙“咔哒咔哒”打开,从里面取出三个锦盒,锦盒上绣着西域的图腾,边角用金线缝了边,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打开时动作轻得像怕吹口气就碎了。

  “客官您看,这个是鸾鸟衔星金冠,”他指着第一个盒子,语气里带着自豪,指尖轻轻敲了敲金冠的羽翼,“定价三千八百两黄金。这金冠主体是整块赤金打造的鸾鸟造型,您瞧这翅膀,展开宽达七寸,每片羽翼边缘都镶嵌细如粟米的碎钻,专门模拟星芒——夜里一照,就像鸾鸟衔着片星空在飞!鸟喙里衔着的这颗‘定颜珠’,是我们西域雪山深处挖出来的,传闻能让佩戴者发丝三年不枯不白,比天庭的驻颜丹还管用三分;冠内侧刻着我们部落的护族符咒,只有部落首领才能授权制作,全西域现存不超过六顶,您摸摸这质感,凉丝丝的,是赤金里掺了寒铁的缘故。”

  他又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的步摇立刻泛出淡蓝光晕,像浸在水里:“这个是九凤缠珠步摇,定价两千五百两黄金。以九根金丝分别打造小凤造型,每只凤的尾羽都串联五颗‘鲛人泪珠’——您瞧,在暗处会泛淡蓝色光晕,夜里走路都能照见路,比灯笼还亮堂!步摇底座嵌了块暖玉,能自动调节温度,即便在寒冬腊月佩戴,也不会冻着头皮;最外侧小凤的喙部藏着机关,您看,轻掰这里——”他用指甲轻轻一挑,小凤嘴里竟弹出根极细的金丝针,“针尖涂了我们那边特制的‘醒神露’,能解轻度迷药,关键时刻能救命呢。”

  接着他打开第三个盒子,里面的抹额泛着淡银色的光,像裹了层月光:“这个是星髓织云抹额,定价一千八百两黄金。用的是西域‘星髓丝’,那是陨石坠落处生长的蚕丝,呈淡银色,水火不侵——您试试,”他拿起抹额往旁边的烛火上凑了凑,火苗竟绕着它走,“织成流云纹,看着就像把云彩戴在了头上;抹额正中间嵌一块‘月心石’,是从满月时的月湖底开采的,能吸收月光,夜晚会发出柔和白光,比夜明珠还温润;两端垂挂的银链上,每间隔一寸就缀一颗微型‘避尘珠’,佩戴后周围三尺内无飞尘,连发丝都不会沾染灰絮,最适合爱干净的仙子戴。”

  孙悟空听得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三个锦盒都跳了跳:“好!这三个我全要了!看着就气派!戴上保管闪瞎那些老神仙的眼!”

  胡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皱纹里都是笑意:“客官果然识货!这三样原本加起来是八千一百两黄金,不过看你们这一行人气派,买的东西也多,小老儿便宜您一百两,给八千两黄金就行,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客官再来,小老儿还给您打折!”

  孙悟空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锦囊,“哗啦”一声倒在桌上,金锭堆成了小山,闪得人眼睛发花,连旁边路过的小姑娘都看直了眼。胡商用秤仔细称了,每块金锭都称得丝毫不差,又用软布擦得锃亮,才把这三样宝贝小心翼翼地放进铺着红绒布的大盒子里,盒子边角还镶了银,他递过来时,手都在颤:“客官小心点儿,这些东西都娇贵得很,尤其是那定颜珠和月心石,怕磕碰——拿的时候轻点,跟捧水似的才好。”

  孙悟空接过盒子,掂量了掂量,又问:“就这些?没有更精美的镯子了?俺师父们戴,得更特别点才行!”

  胡商连忙说:“有有有!”转身又从柜子里取出两对镯子,那柜子深处竟还有个暗格,他打开暗格时,眼里闪着神秘的光,“这个是龙凤衔珠和田玉镯,定价两千两黄金。取整块和田羊脂白玉雕琢,您瞧这玉,白得像凝住的雪,镯身一侧刻升龙、一侧刻翔凤,龙爪与凤喙共同衔一颗‘血珀珠’——这可是西域千年松脂包裹毒虫形成的,能感知周围妖气,遇邪祟时珠子会变红,比照妖镜还灵;镯子内壁有十二个微型凹槽,分别嵌入十二种异域香料,您戴在手上,体温一焐,香气就慢慢散出来,能持续半年不散,而且不同体质的人会带出不同的香味层次,独一无二——就像这位姑娘戴,可能偏甜香,那位姑娘戴,可能偏清苦香。”

  他又拿起另一对,镯子上的鳞片纹路在光下泛着冷光:“这个是深海龙鳞鎏金镯,定价一千五百两黄金。以深海‘蛟龙鳞’为镯身主体,您看这鳞片,一片压一片,刀砍不动的!表面鎏了三层赤金,金层下刻有我们胡商的航海符咒,传闻能保佑佩戴者在水上行走不沉,就是掉进东海,也能浮在水面;镯身两侧各嵌一颗‘海心钻’,乃是深海火山口形成的钻石,呈海水蓝,能在水中发出微光,即便沉入海底,也能通过钻石光芒定位位置,再也不怕丢了。”

  “这两对镯子我也买了!”孙悟空大手一挥,又从怀里掏出三千五百两黄金,金锭“咚”地落在桌上,胡商的秤都压得“吱呀”响。胡商眉开眼笑地将镯子包好,用锦袋仔细装了,递给孙悟空时,还特意叮嘱:“这龙鳞镯别往火里扔,虽然不怕水,但怕烈火烤——上次有个富商不信邪,非要试试,结果金层烤化了点,心疼得直哭呢!”

  孙悟空抱着大堆盒子回到一行人跟前,把盒子往地上一放,“啪”地打开,里面的珠光宝气顿时晃得人睁不开眼:“买的有点多,大家都有份儿!青霞、紫霞,还有玄女师父、三曜姬师父、天道仙子,你们各自挑,看中哪个拿哪个!别客气!”

  青霞和紫霞凑上前,青霞一眼就看中了深海龙鳞鎏金镯,那龙鳞的冷光衬得她手腕更白,戴上后轻轻晃了晃,镯子与她的银钏撞在一起,“叮”地一声,清得像冰碎了;紫霞则选了龙凤衔珠和田玉镯,羊脂玉的白映得她指尖都泛着润色,她对着阳光举起手腕,血珀珠在光下红得像活了,看得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玄女笑着拿起那个星髓织云抹额,往额上一系,月心石在阳光下泛着柔光,银链垂在脸颊两侧,挡住了鬓角的碎发:“你这猴子,倒还真没忘了我们,怪有良心的。”抹额上的避尘珠果然管用,周围的飞絮都绕着她走,连发丝都干干净净的。

  天道仙子选了九凤缠珠步摇,步摇上的鲛人泪珠在她发间闪烁,走动时发出“叮咚”的轻响,淡蓝的光晕在她鬓边流转,平添了几分柔美;三曜姬则拿起鸾鸟衔星金冠,往头上一戴,赤金与她的红衣相映,贵气逼人,她满意地对孙悟空笑了笑,指尖拂过金冠上的定颜珠:“还是悟空懂我,这金冠配我这身红裙,再合适不过。”

  尾火虎凑过来,看着那堆盒子咋舌:“大圣可真有钱,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孙悟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金箍棒往肩上一扛:“这有什么的?走,去下一个摊位——听说前面有卖会说话的鹦鹉,咱们去瞧瞧!”

  一行人便又往下一个摊位走,银铃的脆响、步摇的轻颤、金冠的流光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曲子,在西市的喧嚣里荡开。

  赋词一首:

  《临江仙·西市情欢》

  金簪暗递痴心语,兽环轻叩情肠。

  霞衣狐尾映晴光。

  藏盒红透面,偷眼意难忘。

  宝饰盈摊添市井,星冠珠步摇芳。

  仙娥笑语绕回廊。

  前尘皆过耳,前路共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