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公子不可言说的二三事(13)-《快穿:心机宿主又在套路正缘》

  闻人迦胥这才惊觉,自己这段时日竟将慕云廷忘了个干净。

  不过时隔这么久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那股烦躁竟不减反增。

  呵~

  他还没找对方算账,这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

  闻人迦胥莫名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下意识看向凌霰白。

  却见对方眼睫低垂,辨不出丝毫情绪。

  不过他敏锐地注意到,那按在床沿的指尖正微微用力,手背上淡青的血管若隐若现。

  莫不是还疼着?

  心尖蓦地揪紧!

  他突然觉得找慕云廷算账的事可以再往后稍稍。

  “告诉他我没空。”

  少年硬邦邦地甩出一句,“以后也不必来。”

  道童瞪圆了眼睛:“可、可他说,若你不见,他就在山门前一直等……”

  “那就让他等个够!”

  吼完这句话,闻人迦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这股无名火来得突然,连嗓音都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

  恰在此时,一抹微凉的触感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少年脊背一僵,满脑子的怒火霎时化为一片空白。

  “小公子……”

  凌霰白抬眸时,窗外一缕竹影摇曳着掠过眼尾那抹薄红,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透潋滟,仿佛能照见人心。

  “慕质子虽欺瞒于您,但七年相伴,总归是真心待过,此番求见,许是真有要事……”

  他眼睫微颤,这话语如同细软的钩子,轻轻扯动着闻人迦胥的心弦。

  “况且……有些心结,总要当面解开才是。”

  少年心头一紧。

  糟了!

  不能让道子觉得他是个不念旧情的冷血之人!

  但这口被愚弄的恶气又实在难以下咽……

  正踌躇间,灵光一闪。

  “罢了,你去跟他说,”

  闻人迦胥眉梢轻扬:“本公子腿伤着了,若执意要见,就自己上山来。”

  道童眼珠滴溜溜转,笑嘻嘻地作了个揖,转身就蹦跳着跑远了。

  待脚步声远去,小公子略显忐忑的滚了滚喉结,开口解释——

  “道子,我方才……”

  想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间。

  斑驳竹影间,只见那斜倚在床榻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然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好似方才强撑的精神随着道童的离去一并消散,只余满身倦怠浸透骨髓,连呼吸都轻浅得几不可闻。

  闻人迦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指尖蜷缩又松开。

  最终,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为凌霰白掖好被角。

  “睡吧。”

  他低语轻喃,唇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缱绻。

  这一刻,他忽然嫉妒起案头那尊青玉香炉来。

  他多想像它一样,就这样日日夜夜守着眼前的人,寸步不离,可——

  总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

  竹门关上的刹那,少年脸上的温柔笑意骤然消散。

  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起压抑已久的不耐与阴翳,眉宇间戾气横生。

  他面无表情地扯了扯衣领,转身时,红衣下摆甩出个凌厉的弧度,腰间玉佩撞出一串凌乱的脆响。

  太虚观山门前

  少年大马金刀地坐在小马扎上。

  春日暖阳晒得石阶发烫,他却像尊煞神似的杵在那儿,灼灼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盯着蜿蜒而下的石阶。

  慕云廷不是爱装病吗?

  不是总说自己“体弱多病”吗?

  不是最喜欢让他心疼吗?

  今天,他就要亲眼看看,这人能装到什么程度!

  ……

  山风呼啸,石阶蜿蜒如蛇。

  慕云廷死死咬着牙,指节泛白地攀着石阶边缘,一步步往上爬。

  这该死的胃痛竟然断断续续折磨了他这么久,而往日里那个随叫随到的蠢货,竟一次都没来探望!

  更可恨的是,他派人打探到消息,说那蠢货追着太虚观的道子上了山,一住就是近二十天。

  想到这里,他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脂粉在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

  该死!

  他在大玄为质多年,表面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若失去闻人迦胥这个蠢货的庇护,他的处境立刻就会跌回地狱。

  那些趋炎附势的宫人会克扣他的用度,世家子弟会变本加厉地欺辱他,甚至连最低贱的太监都敢对他呼来喝去......

  就像七年前那样。

  慕云廷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唇边却勾起诡异的笑。

  这七年精心编织的网,岂是那么容易便能挣脱的!

  不过是个没脑子的纨绔,也配甩开他?

  哼!

  他深信自己只要稍作姿态,再隐晦的暗示几句,这个蠢货定会乖乖回到他的股掌之间。

  当慕云廷踉跄着攀上最后一级石阶时,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

  向来一丝不苟的发髻散落大半,青白的面容上挂着两团乌青,活像被抽干了精气

  锦袍沾满泥渍草屑,佝偻着腰喘息的姿态,哪还有半分往日弱柳扶风的雅致?

  虚弱倒是真虚弱,却丑得活像条搁浅的鱼。

  “……”

  闻人迦胥支着下巴坐在马扎上,险些没忍住嗤笑出声。

  而慕云廷浑然不觉 ,抬眼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算计。

  他死死掐着胃部,露出一个惨淡至极的笑容,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

  “迦胥……我病了半月,太医说是胃寒气逆……”

  他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膀不住颤抖,带着刻意隐忍的痛楚。

  “夜里疼得辗转难眠时......总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从前这招百试百灵。

  但凡他露出这般情态,闻人迦胥虽会不耐,却终会“心软”上前搀扶。

  可此刻,红衣少年只是冷冷地坐在马扎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令人心慌的疏离。

  慕云廷心里一沉,面上却更添几分凄楚。

  “那日宫宴落水后……你就再没来过质子府……”

  他苦笑着,声音发颤,“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一边说着,他还踉跄着上前两步,突然“不慎”踩空,整个人重重摔在石阶上。

  膝盖撞击的闷响听得人牙酸,可他却满不在乎,通红的眼眶里蓄着要落不落的泪,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迦胥……”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枯叶。

  闻人迦胥突然轻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对方:“慕云廷。”

  这三个字似是淬了冰,砸得人脊背发寒。

  “你确实病了。”

  少年眯着眼歪头,“但不是身体上的病——”

  “而是心病。”

  “是怕失去我这个冤大头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