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朝堂论理孝文帝舌战群儒,东堂重启拓拔宏开始亲政-《笑谈资治通鉴之南北朝》

  朝堂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还在继续。

  秘书丞李彪本在修国史,因为太皇太后薨逝,工作只能暂停下来。

  他博学多才,名副其实的儒学大家,说:“这样吧,陛下尊崇儒教,咱们看看古圣先贤都是怎么处理这事的?汉明德马皇后抚养章帝长大成人,母慈子孝,有口皆碑。

  即使如此,明德马皇后下葬后不满十天,章帝随即脱去丧服,换上日常衣服处理朝政,章帝并没有因此受到讥刺,明德马皇后的声誉也没有受到丝毫毁损。

  愿陛下思古论今,克制哀思,遵照太皇太后的遗嘱去做,接受大家的建议吧。”

  孝文帝顿时翻脸了:“朕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做给谁看的,我怕何人非议?怕史官抹黑不成?

  纯属于感情上无法忍受,和沽名钓誉没有一毛钱关系,我知道太皇太后最是通达明澈之人,她在天之灵,也不会强迫朕去做自己不认可的事情!”

  高闾说:“可是从没有这样的事,陛下着丧服,臣等就不能脱,满朝悲戚,吉利和不吉利的事混在一起,怎么处理?臣等感到疑虑。”

  孝文帝说:“朕受皇祖母遗嘱所迫,不敢有违,只望能把丧服穿满一年,内心的悲哀伤痛,才算稍微能表达出来,其实这也不符合礼法,守孝三年才是正解!”

  大臣们脑门子都快炸裂了,直接炸出一套北斗七星!

  三年?闹什么?那大魏朝堂还不得瘫痪啊!

  众人窃窃私语,拓拔宏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寒雾渐散,明媚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正落在他沉静的脸上。

  他随即说道:“我只要求我自己,你们不必跟从,可以各自考量,根据和太皇太后的亲疏远近关系,自己决定穿多久,我不强制要求,这样总行了吧?”

  高闾还想做一下最后挣扎,道:“春秋的宗庙祭祀怎么办?是肯定不能着丧服入宗庙的,乃为大不敬,难道停止不祭了吗?”

  孝文帝说:“高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您难道不知道?还是以为朕不懂?自祖先建国以来,皇家祖庙的祭祀活动,一直都由有关部门,主管办理。

  朕是有赖于慈爱的太皇太后的训导,春秋才前去亲自祭拜。”

  说罢,他环视了一下朝堂,掷地有声道:“如今,苍天夺走了我的皇祖母,对于我朝和朕都是一场大灾罚,皇家祖庙的神灵,也是应该知道的,还是由有关部门去祭拜吧,假如朕一旦前去,恐怕惹得他们不开心!如果你们懒政不爱去,那就停了吧!”

  文武官员造了一鼻子灰,还是不死心,又道:“下葬之后,君王着日常衣服临朝理政,这是老规矩,从两汉到魏、晋一直推行这个总则啊,陛下难道也不遵从!”

  孝文帝说:“两汉的鼎盛和魏、晋的兴隆,和他们的丧礼简不简单有什么关系?那是君勤臣勉,百姓努力的结果。

  再说了,各位公卿大人,总爱称赞当今之世,说什么四海安宁,礼仪兴盛,甚至可以和尧、舜及夏、商时代媲美了。

  那朕就想超越俩汉和魏晋,直追上古,可以不?”

  李彪不停扯拽袖子,这个不服气啊,道:“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啊,长江以南还未臣服,沙漠以北胡虏横行!臣等深怀忧虑之心,陛下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满朝戚戚,毫无斗志,敌人一旦发兵前来,我们该当如何?”

  孝文帝道:“他们要是违背礼法道德,一定要伐丧,那是他们有背仁孝,尽管来吧,我麻衣上阵,全军同仇敌忾,依然能打败他们!”

  拓拔宏见众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突然换了套路,他缓了缓语气,用拳头轻轻磕了磕玉案,道:“今天你们逼迫君王,不允许朕穿丧服,我可以脱,但是之后三年,我将内心守礼,哀思祖母,保持沉默,国家事务你们看着办吧!”

  游明根一听,吓了一跳,说:“保持沉默?那国家的重大事务将要被搁置、荒废!陛下不可玩笑,算了,陛下,我们顺从您的圣明心意,您继续穿着丧服,处理朝廷事务吧。”然后沮丧的低下了头。

  别人还要再努力一下。

  尤其拓拔丕,他听不懂那些汉家礼法,但是他知道我是你爷爷!言辞激烈又争辩了几句!

  拓拔宏突然脸色苍白,眉眼仿佛要拧出水来,道:“朕处在守丧时期,按照仁孝之道,应该闭口少讲话,可是今天,你们却逼着朕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想起来真令人悲痛欲绝!我的心好累啊……”于是趴在桌子上,不停捶击桌面,嚎啕大哭起来。

  在场的文武官员们,面如土色,把陛下欺负哭了,可还成?再继续下去,可真成了逼迫君王了!

  赶紧齐齐跪倒在地,也跟着放声大哭,随后都泄了气,行了,您老人家爱咋整咋整吧,您胜利了,然后陆续告辞出来。

  拓拔宏见众人走了,拿锦帕擦了擦眼泪,脸色一绷,危襟正坐,虽然小嘴紧闭,一言不发,可是神色中满满都是得意。

  随后不久各国得知冯太后离世,分别派使吊唁,这回还多了一国,居然是高车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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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车王阿伏至罗和太子阿伏穷奇从柔然脱离出去后,管理有方,国家发展的不错,这本来就是冯太后分化瓦解柔然的策略之一,如今高车知情达意,派使前来,一方面吊唁,另一方面表一下忠心,请求拓拔宏,允许高车代替北魏讨伐柔然!

  孝文帝听闻大喜,那可太好了,揍他吖的,打散花,打没影才好呢,于是特意着绣工坊,制造华美无比的绣花裤子、夹衣以及一百多匹各色丝绸,赏赐给了使者。

  高车人就爱这个,对他们来说,这可是稀缺之物。

  二十三岁的孝文帝拓拔宏,依旧着丧服,看上去仍然在哀痛追念时期,看上去精神不振,浑身像没有力气一样。

  公元491年春正月,拓拔宏第一次来到皇信东室,从他一脚跨进去的那一刻开始,标注着他已经正式亲政!

  皇信堂的东厢房,一直是皇帝决定大事的地方,从太上皇拓拔弘离世,冯太后便将此堂封存,之前拓拔宏是不能来这里的。

  他披着一身日光,眼神柔和而坚定,但是面对跪倒在面前的大臣们,他依然操起悲伤的腔调,道:“怀念祖母,使朕没有力量一个人去处理朝廷事务。

  各位臣工,从前都是主管过机要、处理过国家大事的人,我也知道你们都是有智慧、有谋略的,国家大事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托付给你们。

  如果发生一些疑难事情,朕自会及时与你们讨论,帮助你们决定。”

  另外,拓拔宏在信东堂,首次分置左右史官,创设皇帝起居史,编撰起居注。

  以前北魏的皇帝可没有这个项目,这是孝文帝去除胡化、与南朝争夺华夏正统的一个举措。

  你们有的,我都有了,还更正规!

  他同时宣布,自己要守孝一年,一年之内不入后宫,遵照太皇太后遗嘱,取消手铸金人选后的鲜卑陋习,册立冯清为皇后,主持管理后宫事务。

  君臣正在讨论政务,突然有侍卫慌张来报,太皇太后灵堂出事了,门外剑拔弩张,马上要打起来!

  拓拔宏差点从龙椅上弹跳而起,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侍卫回报,道:“尚书李冲不准南齐使者裴昭明、谢竣进入灵堂拜祭太皇太后,双方相持不下,场面马上失控………”

  拓拔宏快速起身道:“快,看看去……”